持刀的侍衛在雕樑畫棟的忠義侯府來回遊走,狀況堪比鬼子進村。

一箱一箱的東西被貼上封條抬了出來。

其中一些未貼條的大箱子,那些侍衛心照不宣的放在一旁。

徐公公早就離開了,剩下的都是趙將軍的人,這些東西是留給誰的,不言而喻。

“不愧是忠義侯府,這家底還真是殷實啊!”趙將軍雙手捧著賬本,半眯著貪婪的眼睛,心底那一丁點憐香惜玉也煙消雲散了。

將賬本直接撕了兩頁,這些東西都是不用上繳的,自然賬本上也得做的乾淨利落點。

美人哪有錢帛動人心!

穿越來的第一夜,姜清芸就悲催在牢房中度過了。

聽我說,真的會謝!

不同於忠義侯府的其他人,要麼哭天怨地要麼罵罵咧咧,要麼就是沉默寡言,她倒好,直接找個地方就窩著睡了。

沒人上來自找不快以後,姜清芸把地上的乾草攏了攏,就這麼迷迷瞪瞪的睡了一覺。

她精神力枯竭的厲害,迫切的需要休息,而且天不亮就要被押送去就放了,往後的日子只會更苦,風餐露宿都是常有的。

這會能休息肯定要抓緊時間休息。

大廈將傾,牢獄外燭光搖曳,內里人心惶惶不安。

饒是姜清芸,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這一夜睡得終究是不太安穩。

翌日天都不亮,她揹著人偷偷飲用了一些靈泉水,才覺得那一絲疲倦得以緩解。

昨夜她已經盤算清楚了,忠義侯府老太太還健在,目前可算做一房,老太太下面三個兒子,分為三房。

長子正是姜清芸那素未謀面的倒黴公公,忠義侯宴河生。

而宴時安正是忠義侯長子,侯府名正言順的世子爺,他底下還有一對雙生子弟妹,今年兩個雙胞胎孩子剛滿十歲。

昨夜關在姜清芸右側牢房的,正是宴家的二叔一大家子,緊鄰著的便是三叔一家子。

有趣的是,一整夜晏家幾房的態度截然不同。

姜清芸這邊的牢房,氣氛低沉消弭,她那便宜婆婆哭了一整夜未停歇,還是無聲流淚的那種。

宴時安連帶著那對雙生子,鬱鬱寡歡的抱在一起...

二房那邊罵罵咧咧一整夜,一會抱怨這個一會抱怨那個。

三房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基本也怨天尤人一晚上,一會抱怨一會哭命運悲慘的,倒是沒有出聲罵過宴河生一句。

視線收回,自家那便宜婆婆還在那表演無聲落淚呢,姜清芸驚訝她流了這麼多淚,也不知道身體還有多少水分。

也算不算也是另類的天賦異稟了?

隔壁的罵聲還未斷過“要不是宴河生鬼迷心竅做出叛國之事!咱們全家至於落入如此境地?”

“好好的侯爺不當!非要去邊疆!不顧全家性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

“我爹才不會叛國!他是大周的英雄!”雙生子的女孩晏如意赤紅著眼,聽了一夜咒罵,此刻也忍不住同二房辯駁。

晏景瑜雙手握拳,牙齒咬的緊緊的,一雙目光滿腔憤怒。

“英雄?叛國的英雄?早知如此,還不如早早分家了算了!”二嬸周珍珠不滿的說道,跟著侯府福氣沒享受幾十年,還得跟著流放!

憑什麼啊!

他們二房既不是侯爺,也沒得襲承世子之位,憑什麼抄家流放還有他們?

“哼!大哥倒好!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苦頭全都我們承了!哪有這般道理!當初我就說了,大哥性格魯莽生事,還不如把這侯爺的位置給我做!”

“偏偏我爹不信,非要傳給大哥!現在好了!侯府基業如今全毀在大哥手裡!你們滿意了?”晏家二叔不停的咒罵著,好像這樣就能同大房撇清關係一般。

衙役的人開啟房門,把晏家人全部押送上囚車,並沒有因為二房咒罵一夜大房就此放過他們。

侯府昌盛時,榮華富貴可從未少了他們的,如今侯府流放,怎可能會因為幾句咒罵就撇的清關係。

囚車被籠罩著黑布出了城。

到了城外,眾人被趕下囚車,此刻已經天光微亮。

後面的路可沒有囚車坐了,只能帶著沉重的鐐銬行走到流放地才行了。

出了晏家,後面的囚車裡還有一些別家的犯人,這些人都是即將被流放的犯人。

城門外,偶有一些送別的人,那些解差和差頭的,也樂的收點好處,所以在此處也會暫時停歇一會兒。

晏家直到出發,都並沒有任何人來相送。

按理晏家昨夜遭抄家,全城皆知,可晏母的孃家,一直沒有派人來探望。

不止是她,二嬸三嬸的孃家同樣,都恨不得昭告天下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姜清芸看著便宜婆婆嘆了口氣,又開始淚如雨下,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姜清芸!有人找!”解差話音剛落,晏家個別人詫異的抬頭看著。

只見一名瞧著有些眼熟的丫鬟,給瞭解差二兩銀子,這才得了機會上前。

“二小姐,您沒事吧?”

“你是...?”姜清芸有些不確定的詢問了一下。

瞧著有些眼熟,但是又不確定。

“奴婢菊花見過二小姐。”菊花臉上帶著一絲擔憂,將手中的包袱遞了過去:“我家姨娘知道二小姐替大小姐出嫁和流放的事,連夜也只湊的這些銀錢...”

姜清芸詫異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姨娘是誰!

菊花這丫鬟,是姜家的姨娘,姜尚書的妾室,柳紅綠的貼身婢女。

沒想到,最後這種時候,姜家除了姨娘,再無人來送她一程,姜清芸替原身感到可悲。

後孃不來就不說了,如今自已這遭遇本就是她搞的鬼,但是渣爹這操作就有點噁心了!

不聞不問,好像從未有過她這個女兒一樣。

反倒是原身早先出言幫過一次的柳姨娘,這種時候還來雪中送炭。

姜清芸心中暗自記下柳姨娘的好,以後有機會再報答!

她這人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有恩自然也會報。

接過沉甸甸的包袱回到隊伍裡,菊花已經離開了。

姜清芸回味著柳姨娘囑託的話,心中五味雜陳。

“晏家家長輩眾多,不一定都是好相處的!姨娘讓你凡事多為自已考慮考慮,不必太過實誠。”

柳姨娘此舉自然是瞞著姜家人來的,因此菊花也不敢久留。

待回到晏家隊伍,面對紛紛冒頭的視線,她這才驚覺不好,可不能讓人把底子摸透了!

一隻手悄悄伸包袱裡去,接著不動聲色的將剛剛接包袱時感受到的小匣子收進空間裡。

二嬸子目不轉睛又急切的詢問“這包袱沉甸甸的,一看就不少東西!”

姜清芸不急不緩的開啟,只見裡面放著兩套厚實點的棉衣,還有四五雙花樣一般,到底軟舒適的棉鞋。

一見裡面只有這些不值錢的衣物,晏家眾人也失去興趣了。

二嬸子嘴裡嘟囔一句:“一個下賤姨娘廢半天勁兒,就送幾件破衣裳!這衣裳我侯府的丫鬟都瞧不上!”

柳姨娘送的,都是穿的舒服厚實的衣服,款式衣料自然比不得京城貴女的,但是二嬸子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過了。

姜清芸冷笑一聲,直面輸出:“禮輕情意重,至少我還有人惦記!聽聞二嬸家是皇商,為何沒有看到二嬸家裡人來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