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人趙天佑，見過孫閣老！

五月十三日上午，明軍大帳中人頭攢動，所有參戰將領齊聚一堂，人人臉上帶著濃濃的喜意。

攻下灤州後，明軍這邊喜報一個接著一個，令孫承宗那張滄桑、慈祥的臉上，一直沒有斷過笑容。

這第一喜，就是在吳襄的追擊下，明軍大敗納穆泰一千後金軍，最終敵軍大部被殺，只有極少數人逃出生天。

第二喜，則是在獲知灤州被攻下訊息後，後金軍立刻棄守遷安城，參將羈國臣率領明軍，很快就將遷安攻陷。

這座城池，是明軍自打作戰以來，收復的第二座城池！

連戰連捷之下，明軍士氣正旺，眾位將領也是摩拳擦掌，躊躇滿志，正要商討下一步計劃，如何收復永平城。

此時，作為擊敗納穆泰一戰的統帥，吳氏父子彷彿眾星捧月一般，正在迎接眾將潮水一般的祝賀之詞，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兩環，此戰你父子打得漂亮，回頭我定會奏明皇上，將你二人所作功勳一一稟明，望你父子再接再厲，另立新功！”

聽孫承宗這麼一說，吳襄頓時面色一肅。

“閣老但請放心！我父子二人深受皇恩，定會為大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

孫承宗仰天一陣長笑，隨後轉頭望向帳中諸將。

“這一戰，諸位都辛苦了，我也全都看在眼裡。

待得四城全部收復之日，我定會將諸位功勞一一上奏，讓遠在北京的皇上也能知道，我大明尚有如此一批忠臣良將。

接下來，我等還要商議一下，如何攻打永平城。”

……

接下來的軍事會議中，經過眾將商議，最終孫承宗親自拍板，決定由祖大壽、何可綱等繼續進兵永平，命馬世龍、楊紹基等隨後策應。

會議結束後，眾人剛剛走出大帳，卻見一個守備將軍早已守在帳外，一見眾將走出大帳立刻迎了上來，在吳襄耳邊低語幾句。

吳襄立刻瞪大了眼睛！

“什麼？

那個固山額真首級，竟被一名夜不收帶回來了！

此事是真是假？”

守備將軍點點頭，十分肯定地道：

“末將已經反覆確認過了，此人帶回來的首級，正是那名固山額真，四大貝勒之一阿敏的下屬，納穆泰。”

二人這番談話，立刻引起一旁祖大壽注意。

“吳總兵，難道那名固山額真首級，也被我軍將士帶回來了？”

吳襄望向祖大壽，點了點頭。

“據孫得祿所說，這納穆泰首級，是被一個夜不收帶回來的。另外，納穆泰的副將蘇和泰，論職位應該是名甲喇額真，首級也被此人帶回來了……”

“夜不收？”

祖大壽心中一動，立刻便想到了趙天佑。

當下，他立刻望向那守備將軍。

“孫得祿，你跟我說說，那夜不收叫做何名？”

孫得祿皺著眉頭想了一下。

“好像叫做趙天……”

“難道是趙天佑？！”

祖大壽死死地盯著他，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小。

“對，此人確實就叫趙天佑！”

孫德路眼睛一亮，立刻連連點頭。

“對了，除了這二人首級外，此人還另外帶回九顆韃子首級。

據那趙天佑所說，這些人都是納穆泰身邊護衛，因此級別應該都是後金白甲……”

此言一出，不僅祖大壽一臉震驚，就連他身旁的遼東總兵吳襄，以及跟在二人身後的吳三桂，全都一臉呆滯地望著孫得祿，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此時，其餘將領也發現這邊異樣，紛紛抬眼望來，而孫承宗，則乾脆直接走了過來。

“兩環，復宇，你二人在此談論何事？”

祖大壽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轉頭望向孫承宗，笑道：

“閣老，末將剛剛又得一則喜訊，那名逃走的固山額真和其副將，首級已被我軍將士帶回來了！”

“哦？”孫承宗心中大喜，連忙追問，“此言當真？”

“閣老，俺老祖怎敢騙你呢！”

祖大壽嘿嘿一笑，一臉神秘地摩挲著下巴。

“只不過，這位帶回敵酋首級的軍士，閣老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是誰……”

一聽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孫承宗不禁感到一頭霧水。

他貴為堂堂遼東督師，就連很多守備將軍都叫不出名字，更何況一個普通軍士了。

祖大壽這句話，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閣老，您記不記得就在昨日，一個夜不收曾殺死一名牛錄額真，並將其首級帶回軍中……”

經祖大壽這一提醒，孫承宗頓時一怔，隨即心中就掀起一片滔天巨浪來。

“你是說，這名固山額真首級，也是那名夜不收帶回來的？”

“正是！”

祖大壽狠狠一拍大腿，一臉感慨地道：

“此人在短短兩夜中，一共帶回三名敵酋首級，如此悍勇之人，俺老祖哪怕從軍這麼多年，今日尚屬首次得見，當真是勇冠三軍！”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孫承宗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沉思片刻，他斷然說道：“走，帶我去見見此人！”

點了點頭後，祖大壽轉頭一看，發現孫得祿正瞪著眼睛，一臉懵懂地望著自已幾人，立刻又氣又笑地罵了一句

“孫得祿，你這悶頭悶腦的憨貨，沒聽到閣老的話嗎？還不趕緊前面帶路！”

“是！”

孫得祿立刻如夢初醒，連連點頭，隨即帶頭向著軍中走去。

其餘眾將見狀，相互對視一眼後，也跟著孫承宗向前走去。

他們剛剛就在孫承宗身後，雖然剛剛對話聽得不算真切，但也大致猜出發生何事，無不感到十分不可思議，眼見距大軍開拔還有一段時間，便紛紛跟著去看熱鬧。

當眾人來到廣場上時，發現駐軍廣場中央，一名夜不收打扮的軍士，正一臉從容地站在書記官面前。

此時，廣場四周，也早已圍滿上千名軍士。

不用說，他們都是在聽說此事後，匆忙趕來看熱鬧的。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場中那人腳下，而在那裡，正堆集著十餘顆韃子首級！

孫得祿見眾人攔住去路，當即便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諸位軍士，孫閣老來了，速速讓開一條路來！”

此言一出，場中眾人立刻面色一變，齊齊回頭看向孫承宗及眾將，隨後便向兩邊迅速退去，很快便讓出一條路來。

孫承宗抬起步子，向著廣場中央緩緩走去。

“孫閣老？！”

當聽到這聲大喊後，趙天佑立刻心中狂喜，轉頭望向這位走向自已的老人。

這樣一個天賜良機，終於讓他給盼到了！

這位孫閣老，不但身兼遼東督師，大明兩代帝師，兵部尚書等多項職位，而且戰略目光極高，擔任遼東督師不久便練兵十一萬，並且還打造出令後金極為頭疼的關錦防線。

在這些耀眼的光環之下，此人還有一個十分特別的身份——

大明最有眼光的伯樂！

在他的提攜下，遼東一系很多名將，包括袁崇煥、趙率教等，都有過十分亮眼的表現，就連一向為人桀驁的祖大壽、滿桂等人，每次見到他時，也都變得十分溫馴，乖乖任其驅使。

以趙天佑區區夜不收身份，竟能得到此人親自面見，絕對是他自打從軍以來，最大的一次機緣！

當下，趙天佑單膝跪地，十分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

“小人趙天佑，見過孫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