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被氣得發瘋,看著眼前意氣風發,囂張肆意的劉昭檸,他眸子裡閃過一絲暴戾。

曾幾何時,眼前這個女人日日圍著他,太子哥哥長,太子哥哥短,每日傻笑著恭維他。

他罵她無恥不要臉,將她推倒在地,她都不在意。

就為了讓他在魏凌洲面前替她說好話。

甚至為了魏凌洲逃脫父皇的責罰,主動下跪求他去說情。

他為了羞辱她,讓她從他胯下鑽過,她都毫不猶豫照做。

就這樣一個他從來沒有放在眼裡的痴傻女人,突然有一天凌駕在他的頭頂,訓斥他像教訓一條狗。

這口氣讓他如何嚥下?

“太子!你想幹什麼?檸兒是你的長姐,你那是什麼臉色?你還想殺人不成?”

忽的,武成帝冰冷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讓他怒火中燒的腦子瞬間被潑了一桶冰水。

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糟了!

這不是前世,不是他榮登寶座,任意妄為的那個時候。

他瞳孔極速微縮,看向劉昭檸,她的臉上哪裡還有一絲一毫憤怒之色?

只有他傻乎乎的掉進她的陷阱,與她正面對峙,全程他的猙獰神色都被她背後的父皇看在眼裡。

他從前愛護長姐,尊敬長姐的印象,在父皇面前瞬間蕩然無存。

“父皇,兒臣只是一時激憤,長姐的訓斥太狠了,讓兒臣失了分寸,兒臣有罪。”

劉瑾急忙跪地叩頭,他不能讓父皇發現他對劉昭檸有恨意,否則,以父皇的脾氣,恐怕不會留著他當靶子對付其他那些皇子。

只會現在就將他幽閉處死,他重生一世不能就這麼窩窩囊囊去死,那豈不是比上輩子更加憋屈?

武成帝十分不滿的盯著劉瑾,語含警告之意。

“太子!別以為你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可要知道,檸兒是朕親封的辰安長公主,有監管宗室百官之責,你自然也是要遵從你長姐的教導。

不可忤逆,不可違背。

另,辰安不僅僅是一個封號而已,還有參與政事的權利。

朕今日讓她過來就是想要她學著怎麼處理朝堂之事,你的女子不得干預朝政說法,簡直是無稽之談,日後莫要再提起。”

姜弘一直默不作聲,此時聽到皇帝的言辭才漸漸鬆開眉毛。

看來皇帝陛下心裡還是有檸丫頭的,要是他敢不發話,今日他拼著會被責罰的風險,也要動一動這個野心勃勃的太子。

謝林賀低垂著頭,一直沒有捲入長公主和太子之間的鬥爭,不過此時,他認真琢磨著皇帝的意思。

倏然之間,以前一些想不通的地方豁然開朗。

原來皇帝陛下是存了這個意思,那他以後就知道該向誰效忠了。

魏賢和高亭,鄭剛等人不太理解的互相傳遞著眼神,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除了給長公主尊榮的封號,還有讓她參與朝政的意思?

這怎麼可以呢?

自古以來,確實沒有公主參政的先例啊!

“陛下,臣認為...”

魏賢抱拳上前剛要說話,劉瑾忽然大禮參拜武成帝,口中大聲回道。

“兒臣遵旨!兒臣日後定會謹記父皇的教導,多多扶持長姐,照顧長姐,姊弟齊心,共創大興盛世!”

“嗯,這就對了。你們都是朕的孩子,理應團結一致,互相扶持。太子能有如此覺悟,甚好,甚好!”

武成帝見劉瑾說的情真意切,滿意的點點頭。

再次開口道,“方才李忠對於大司農紀傳的調查證據還未宣讀完畢,事實上那個大司農丞確實參與了部分謀逆,這點毋庸置疑。

田猛自會去抄家滅族,太子就不用被他矇蔽為他說話了。

這次大司農的所作所為讓朕十分痛心,對於新任大司農的人選定要謹慎一些。”

劉瑾臉上的神色可謂是精彩紛呈,今日他被多番打臉,實在是讓他在臣子面前下不了臺。

如果在丟了大司農這個錢袋子,那以後他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會畏手畏腳。

即便知道今日觸犯了武成帝的忌諱,可也要再拼一把。

“父皇,兒臣真是糊塗,原來那個大司農丞如此辜負聖恩,著實該死。但本朝用人的制度向來是看能力和資歷。

論資歷的話,那就應該是大司農部丞胡為走馬上任新的大司農,他在大司農署衙可是兢兢業業幹了十六年的時間,聽說此人官聲向來不錯。

父皇不妨考慮一下此人。”

“胡為?”

武成帝沉思了一下,“朕倒是聽說過此人,確實能力也不錯,等朕招他來看看再說。”

劉瑾心中大喜,這個胡為雖然現在不是他的人,可他卻知道此人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懼內。

而恰巧他的夫人有把柄在他手裡,他自信等此人上任大司農,他依然可以隨意拿捏他為自已做事。

“父皇!兒臣不同意。”

劉昭檸出言直接否決,武成帝頗感感興趣的問道。

“哦?莫非檸兒有更好的推薦人選?”

“是,父皇。前幾日兒臣解救瀟湘樓那些孩童的時候,就曾經遇到過丞相大人家的公子謝月白。

此人霽月清風,品行十分端正。還曾幫助兒臣安頓那些受傷的孩子,兒臣請他喝茶閒聊。

發現此人在術數方面是個絕頂的人才,如果他能出任新的大司農,定會開啟一個記賬算賬新的時代。”

劉昭檸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這段話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即便旁人去查證,也查不出來真相是什麼。

至於術數?有她在怕啥?

謝林賀聽聞劉昭檸說到在瀟湘樓中遇到謝月白,眉心就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再往後聽,長公主對他兒子全是讚歎之語,他才將提到嗓子眼的心略略放下。

只不過,術數絕頂的人才?

他怎麼不知道他兒子還有這才能?莫不是長公主誤會了什麼?

他急忙出列朝著武成帝施了一禮,“陛下!犬子能得到長公主殿下的賞識,實在是他的幸運。

不過,據臣所知,犬子並沒有什麼術數方面的才能,長公主過譽了!”

嘿!這老頭,推他兒子上位,他還來扯他後腿?

劉昭檸真想塞住丞相的嘴,劉瑾卻抓住機會道。

“既然丞相都如此說了,那定是長姐誤會了,謝月白不過才到弱冠之年,在大司農部任職也不過堪堪兩年時間,政務方面還是胡為更靠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