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殿中,一片肅然,只有李忠尖細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念著整個案件的經過。

紀傳早已經嚇得癱軟在地,都不敢為自已喊冤,直接昏死了過去。

鄭剛也是冷汗岑岑,內衣裡衫早已經被汗水打溼。

為什麼皇帝陛下知道的如此詳細?

其中一些細節就是他都不是很清楚,這明顯是有內鬼啊?

劉瑾也想到了這一層,這個紀傳做事真的太大意了,連親筆手書這種證據都能被人拿到。

果然不值得他相幫,蠢人永遠都是蠢人。

他厭惡的看了一眼下面昏死的紀傳,膽小如鼠,偏要搶著從龍之功。

做事情粗鄙敷衍,偏偏驕傲自大,目空一切。

不僅害了他自已,還連累他這半年的朝堂布局毀於一旦。

不行,紀傳可以舍,但這大司農的位置決不能捨。

眼看著紀傳辯無可辯,被羽林衛直接押入天牢。劉瑾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反而直接諫言。

“父皇!這紀傳身居高位,不思忠君愛國,反而辜負父皇的信重之情,實在是罪該萬死。

兒臣請命,親自帶禁衛軍查抄紀府,定要搜出他背後效忠之人的線索。”

武成帝擺擺手,“查抄府邸這等小事太子怎可親自上陣,鄭剛!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隨田猛統領一同前去宣旨查抄。

速戰速決,拿到證據立刻回來稟報。”

“是!”

鄭剛頓時覺得活過來了,陛下對他沒有疑心,還派他差事就是還信任他的意思。

他立刻精神抖擻隨著田猛轉身而出。

同時巧妙的同太子劉瑾傳遞了一個眼色,劉瑾輕輕頷首。

劉昭檸將兩人眉眼官司盡收眼底,這個劉瑾肯定是要將嫁禍給其他皇子,但這跟她無關。

能借太子的手,除去一個對手,也是她喜聞樂見的事情。

很快,結局如她所料,印有三皇子私印的來往書信很快就呈到武成帝的案前。

武成帝大發雷霆,當即下旨。

三皇子貶為庶人,與其母妃族人一律發配到嶺南地區服苦役。終身不準回興都。

三皇子甚至都沒有為自已申辯的機會,就這麼被暗算流放。

但三皇子家族畢竟還有些背景,他聽聞查抄的人是鄭剛,也就知道害他的人是誰。

直到他被流放到嶺南,折磨致死的那一天,他都沒有放棄請一些江湖高手對劉瑾進行一次次的暗殺。

劉瑾也因此有一段時間時時處於驚弓之鳥的狀態中,輕易不出門,但這都是後話。

武成帝還下了一道旨意,閩越皇室的人與大司農紀傳一起,三日後在菜市口當眾斬首。

紀家人,男人一律也是流放嶺南,女眷則沒入樂坊,充為官妓。

這也就造成了三皇子一族和紀家族人男丁,在去嶺南一路上鬥得厲害,兩族人都死傷慘重。

到了嶺南之後,再沒有出挑的能人出來主持大局,漸漸的湮滅於歷史洪流之中。

“父皇!大司農的位置至關重要,每日府衙中都有堆積如山的公務需要處理,兒臣以為直接將大司農丞提拔為大司農,以穩定人心,讓署衙正常運轉。”

眾人還沒從這驚天逆案中回過神來,劉瑾已經跳出來開始重新佈置人手。

武成帝聞言沉思,劉昭檸來的匆忙沒吃早飯,一直在旁邊津津有味的吃著皇帝的點心,喝著皇帝的茶水,看著下面一場場大戲。

此時,才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點心殘渣,不疾不徐道。

“太子弟弟,這案子還未查清,你著什麼急啊?難道這麼大的謀逆案,大司農單憑一個人就能將那麼多銀子轉運出去?

這擺明是有同夥啊?這個大司農丞是紀傳的副手,他怎麼可能清白? ”

劉瑾聞言十分惱怒,義正言辭駁斥。

“長公主,沒有證據,你怎可憑空汙人清白?大司農丞的為人本宮最清楚,他一直兢兢業業,克已守禮,絕不會是叛國之人。

再說,長公主乃是女流之身,朝堂上的事情你聽一聽就算了,歷朝歷代,女子不能干預朝政,您是忘在腦後了嗎?”

至此,劉瑾終於出了一口惡氣,既然方才劉昭檸拿宮廷禮儀壓制他,那他也可以用祖宗規矩反壓制她。

他神色略有些得意的看著劉昭檸。

“切!”

劉昭檸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女子不得干預朝政?誰說的?祖宗定下的禮法哪一條明確女子不得干預朝政?先祖聖明,建元二十一年,臥病在床。

一應聖旨均由隆德皇后草擬,頒發,朝堂之事也是先祖問詢隆德皇后商議之後,才會下旨執行。

怎麼?你作為聖祖之後,這麼快就數典忘祖了?你將隆德皇后的功績置於何地?”

他孃的,幸虧她穿過來在閩越養病的時候,閒極無聊,將這個朝代歷史軌跡深入的研究了一番。

要不然,今日還不一定能制住這個小王八羔子。

劉瑾張了張嘴,無法辯駁,最後恨恨道。

“隆德皇后是在馬背上同先祖共同征戰天下的奇女子,你以為你是誰?你曾經做過的蠢事丟盡了皇家顏面,你還有什麼臉同隆德皇后相提並論?”

這個傢伙生氣了,認真了。誰認真誰就輸了。

劉昭檸笑呵呵的又坐在椅子上,支著腦袋眼神戲謔的看著劉瑾。

“哦?本殿做過什麼蠢事丟了皇室顏面?太子弟弟不妨在這裡說道說道,也讓父皇,大司馬及三公在這裡評評理。”

說著說著,劉昭檸臉色由陽光燦爛瞬間轉為怒火滔滔。

“方才說本殿無憑無據冤枉好人,現在輪到你自已了,一張嘴上下一碰,就能隨便侮辱長姐,侮辱大興王朝的長公主嗎?

你這個太子到底是怎麼當的?靠的豬腦子嗎?”

劉昭檸拍案而起,嚇得高亭和鄭剛一哆嗦,雙股顫顫,差點跪倒在地。

劉瑾聞言對劉昭檸怒目而視,從他重生回來,這半年時間,一直順風順水。

周圍人包括父皇也是對他的政績誇讚不已,他上輩子可是做了皇帝的人,群臣屈從,四海臣服,什麼時候受過這等訓斥難堪?

難道除了讓父皇壓一頭,他還要一直被這個瘋瘋癲癲的跋扈長姐羞辱不成?

“劉昭檸!你別欺人太甚!”

劉瑾實在忍不住提步上前,雙拳攥得死緊,臉色猙獰的看著劉昭檸。

劉昭檸也向前一步,跟劉瑾對峙,眸底透露出鄙夷和不屑。

“劉瑾,本殿就是欺你怎樣?你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