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其力的觀景套房,坪數闊氣,陸梟靠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淡聲。

“季胭?”

陸止坐在輪椅上,發白的唇輕啟,“對,她在仰光機場下的,失蹤好幾天了。”

陸梟點了一根菸叼在嘴裡,問道,“你女人?”

“---”陸止輪廓分明的面龐閃過抹不易察覺的溫柔,“師妹。”

空氣沉默了瞬,男人微微眯起眸子瞥他,“我有錢沒地花了,大費周章去給你找什麼師妹?!”

陸止被他的話一噎,猛的咳了幾聲,病弱道,“她就是博士說的那個異於常人的姑娘,血液符合研究出來的新型藥劑,可以解掉毒林的瘴氣。”

小叔回了家族後,就一直在東南亞各國建立不對外公佈的秘密研究基地,想要闖入一處神秘的毒林,一直在試煉藥劑。

他雖然不知道小叔進毒林要做什麼,可他在父親的強硬要求下被派去基地待了一段日子,隱隱覺得危險,便不想要師妹淌入這趟渾水。

本來只打算悄悄跟博士說拿了血實驗出解藥就好,可誰知,基地的人竟然讓她一個人來了這裡。

“基地這麼久都沒能製出解藥來,教授把師妹送進來後,也算是幫了小叔一個大忙,而且,她要是有危險,藥劑出了什麼差錯,就沒人能解毒了。”

陸梟淡聲,“你威脅我?”

“---”

陸止瞧見了男人俊魅的面容在燈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斂目。

“不敢,只是怕小叔以後還需要她的血。”

陸梟不以為意的起身,“把試驗過血樣的人抽乾血,慢慢煉製,她沒用了。”

“---”

陸止看他坐到了皮椅上,要開視訊會議,頓了頓,將手機裡的照片找了出來,遞到他面前。

“只需要小叔幫忙把這張照片給緬邦的人發下去,其他的,就不用您操心了。”

陸梟被螢幕一晃,眉目閃過陰鷙,看清人臉,眼眸眯起,幾不可見的閃過了抹興味。

是她。

照片上的少女眉眼昳麗,白皙精緻的小臉笑的明媚璀璨,一頭烏黑的秀髮散落腰間,氣質高雅嫻靜。

身上穿著碎花裙,緊緊貼著那傲人的胸脯,圓挺柔嫩,身段纖細,腰肢細的一把就能掐斷。

他定定的看著,瞥了眼少女身邊笑的溫柔的侄子,眉梢微微往上挑了挑。

“她就是你師妹?”

陸止話頭一止,嗯了聲。

“長的真醜,死就死了。”

“---”

陸止一向知道他這個小叔嘴毒,要不是不想驚動祖父,他也不想厚著臉皮來找他幫忙。

他收回手機,試探道,“小叔見過她?”

陸梟懶聲,“沒見過。”

“那小叔怎麼才願意幫忙?”

陸梟沒有說話,翹著腿,嘴裡吐出的煙氣繚繞遮住他眼底蘊著的情緒,看不出神情。

套房內沒有開著大燈,落地窗外潮浪拍打著崖岸,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你爸讓你去基地待著,待多久了?”

“快兩月了。”

當初,父親極力讓他去M國的基地,送給了小叔大量的裝置。

手裡的煙燃過大半,陸梟捻滅,拿過他的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

陸止常年病痛,手機裡聯絡的人屈指可數,他聽著電話裡“滴--滴---”的聲音,反應過來了什麼,低垂下眸,沒有說話。

幾秒後,電話接通了,他聽見了陸梟笑說,“大哥,你兒子來找我了。”

陸氏集團早些年是起家的,後來進軍金融行業,當年陸梟回了陸家後,明裡暗裡的奪權,利用老爺子給他的那一批武裝軍在東南亞各地組建武裝勢力,讓老爺子心生忌憚。

陸老爺子為了制衡小兒子的野心,將手裡的大部分生意都給了其他幾個兒子,如今的陸氏集團的當家人是陸承天。

兄弟倆極為不對付,陸梟來了緬北通路子建工廠,沒少被他這個大哥打壓。

陸承天知道陸梟心狠手辣,什麼都乾的出來,最怕兒子落他手裡,聽到他虛偽的笑聲,怒吼。

“你究竟想幹什麼,爸還活著呢。”

陸梟拿著手機離遠了些,嫌棄的嘖了聲,“發這麼大火做什麼?”

“讓他回泰國。”

“好啊。”一頓,他笑了聲,開門見山,“我有一批東西要從馬來運回來,大哥幫個忙。”

陸承天的臉色難看至極,想起了兒子說的訊息,直截了當的問,“是那批?”

陸梟頷著下頜,像在笑,“新研製的F-2A,大哥有興趣嗎?”

“你--你瘋了?”

難掩驚懼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散漫的靠在椅背上,“我做的都是合法生意,怕什麼。”

陸承天覺得他真的是瘋了。

“我沒這渠道。”

“這樣啊,那你的寶貝兒子就先在我身邊待著吧。”

“你---”電話那頭的聲音半晌才僵硬的響起,“給你介紹個人。”

陸梟微微偏頭,拿起桌子上的煙點燃,“那就多謝大哥了。”

電話結束通話後,陸止說道,“小叔這下願意派人去找了嗎?”

“當然。”他抬起眼皮子看了過來,笑的好看極了,“回去等訊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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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的大山氣候寒冷,叢林苔蘚茂密溼潤,毒蟲蛇蟻遍佈山野,空氣中瀰漫著腥蟲交織的臭味。

這是邊界的一處原始森林,層層疊疊的山巒樹葉遮天蔽日,沒有經過人為的處理,一切都是天然的自然生態。

一輛急速的麵包車駛入盤山路,到了山腳下,道路明顯崎嶇顛簸了起來,車門開啟,幾個男人走了下來。

“二哥,我們的人瞧見了,就是進了這裡,怎麼搜?”

尤拉看了眼黑漆漆的叢林,大步往裡頭走,“一個小姑娘,走不了多遠,先進去看看。”

季胭確實沒走多遠,這林子裡有毒蟲多,有野獸猛虎,她不敢往深山裡去,只找了塊隱蔽的野地小憩。

忽然一聲響劃破了周遭的寂靜,她睜眼,緊張的盯著西面的方向。

廢棄的火堆已經熄滅,她起身,隨意扒拉了幾下,裹住衣服,往北面的灌木叢走去。

暗的沉甸甸的森林,季胭看不清前頭的方向,避開盤根錯節的大青樹,沿著被劈開的荊棘小路摸索著走。

不知過了多久,前頭的視野開闊了起來,她穿過密林,走到了河邊。

此時已經接近清晨,天邊的光漸漸亮了,撲灑在蜿蜒的河流上,泛著淺淺淡淡的光。

她口渴的很,但沒敢喝,深山裡的水雖然清澈,但會有寄生蟲,不乾淨。

她回頭看了眼茂密的叢林,沒什麼動靜,疲憊的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