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躍緩了一下，嘗試問道：“分開？你的意思是和離還是什麼？”
“我們本來也不是夫妻，何談和離呢？”
左青月從他的懷裡掙扎起來。
周朗躍反手又把她抱在懷裡，委屈地摟緊她。“以後不準胡說！這種話不準再說！聽到了嗎？”
“阿月，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陪著你，一輩子都陪著你。”
左青月的心也很沉重。
可是，她要報仇啊！
她所做的事是大逆不道！
她不能連累他們！
她蜷縮在他的懷裡。
她要找到她二叔，不能和他兒女情長。
“明白了。”左青月依舊蜷縮在他的懷裡，心裡總有種無法釋放出來的悲痛。
周朗躍看著她神情懨懨的，便請了假沒去衙門。
他總圍著她，她還怎麼做事了。
左青月一邊給小久換衣服，一邊同他說道：“你去上值吧。我這裡沒事。你剛到京城沒幾天就總請假，也說不過去。”
“你真沒事？”昨晚周朗躍也沒逼問她情況。
“想通了就沒事了。”左青月衝他微笑。“去上值吧。我又不是三歲孩子，不用擔心。”
他倒不是擔心別的，就是怕她總把事情憋心裡會憋瘋的。大喜大悲大怒最傷心神了。
“那我下衙回來給你吃的。等我沐休了，帶你在京城轉轉。我也好多年沒來京城了，看看有什麼變化。”
周朗躍極力哄著她。
左青月也笑笑點頭。“小久和爹爹說再會。”
小久衝著周朗躍咯咯笑，肉嘟嘟的臉蛋上鑲嵌著甜甜的酒窩。
等周朗躍走了，左青月處理好家裡事務，然後就把小久交給乳孃，她帶著巧巧出了門。
來到了京城多日，這是左青月第一次單獨走在大街上。
她無心閒逛，檢視了一圈沒人跟隨她，她直接來到了南雲街的百味酒肆。
她點了一個雅間，拿了一錢銀子遞給小二。
“請你們東家過來，我姓左。”
她手沾著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徽記。
小二一看面色一變，立刻退了出去。
左青月坐著環顧四周的擺設。
剛剛她畫的那個徽記是左家的徽記。但是她又添了一筆，變成了一個獨特含義的徽記。
這個特殊的徽記只有部分人知道，是用來替金關枉死之人復仇的標誌。
不大一會，房門被開啟。
左青月看著邁進屋子的人，她讓巧巧去門口守著，房間裡只剩下她與來人。
“左予，好久不見。”
左予聽到有人叫出來他的名字，濃眉蹙起。“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你可以喊我周夫人，或者……左青月。”
左青月三個字一出，左予一下愣住了。他反身把門關上，上前打量著左青月。
“你是小姑姑？”
左予上下打量她，眼神像是信，又像是不可思議。“這？”
左青月任由他打量。“我現在是折衝將軍的夫人，廉音。”
“之前太子殿下來過了，他和我說過了。”左予還是不敢想相信他的眼睛。“小姑姑，太子殿下不讓我們打擾你。”
“那我二叔也知道了？”左青月沒想到太子會知道左家這個聯絡點。可見太子與左家的糾葛越來越深了。
“元帥知道了。但是元帥有令不得打擾您，我們就沒聯絡您。”左予坐在左青月的旁邊。“小姑姑，你來此又是為何事？”
“我見到左群了。”左青月扭臉看他。
左群是左予的親叔叔，他們有同樣的濃眉大眼。
“他在哪？”左予立刻瞪圓了眼睛。“我帶人逮住他，交給元帥。”
左青月抬手按住他的肩頭。“別急，聽我慢慢說。”
左予立刻收斂了情緒。
“左群現在在國師那裡。”
“國師？”左予也是一副完全沒想到的表情。“他們怎麼湊到一起的？”
“怎麼湊到一起的，我不得而知。但是國師現在要保左群。左群也說他不是叛徒，他只是奉我父親的命去戎狄臥底調查金關城被屠城的真相。”
“金關城？”左予渾身上下立刻有種酥麻亂竄的不自在，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啃噬他的身體。
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全死在了金關城！
“那他查到了嗎？”左予的聲音也有發顫。
金關城是活下來的人的噩夢，永遠無法解開的噩夢。就算真相揭開，那又如何？
人都死了！
傷痛已經抹不去了！
“他說，是皇帝勾結了戎狄。”
左青月眼看著左予的眉頭擰成了麻花。“這怎麼可能？皇帝不要江山了？金關城破，戎狄就可以勢如破竹南下！”
“但是，”左青月冷笑一聲，“金關城破，戎狄並沒有南下，而是留在了金關城等著我爹奪回金關城，不是嗎？”
左予也想不明白了。
見他沉默不語，左青月也長嘆一聲。“左群說，金順府滅門之事，就是他把金關城的真相告訴了我爹。皇帝和戎狄聯手就滅了左家和廉家。”
左予的大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狗皇帝！”
“我左家拼死拼活替他守住北疆，他就是這麼回饋我左家的嗎？他孃的！我左家給誰當臣不是當！憑什麼就得保著他！”
左青月拉住他。“小聲點。”
“小姑姑，你也經歷過金關一戰，你該明白我的心情。我才比你大幾歲啊！”
左予伸出一個巴掌。
“才五歲！我十三歲就沒爹沒孃，沒了兄弟姐妹！我吃著百家飯長到現在！”
左予越說越激動。
左青月起身，開啟門。“巧巧，讓小二關門吧。”
“婢子看小二剛剛已經關門了。”
左青月回身看著滿臉淚花的左予。“去後面說吧。”
來到後堂，左予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小姑姑，你來找我是何意？”
左青月昨日已經哭完了，也想通了，現在十分平靜。
她一字一句說道：“我要皇帝死！”
左予緊抿著嘴，重重地點頭。“他必須死！”
“但是，”左青月眼神凌厲地看著左予。“左群的話到底真假，我們不得而知。就算是國師保他，但是我們仍得小心謹慎調查一下。”
“小姑姑，那我聯絡一個元帥。”
左青月點點頭。“不要讓太子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