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差點被活活捂死在產房。”周朗躍盯著他,看到他立刻白了臉。

“她,她怎麼對大嫂下這種狠手啊!”周朗風兩腮鼓起來。“將來我娶媳婦,她要是不滿意,是不是也得捂死?”

周朗風知道自已母親不待見大嫂,兩個人之間有齷齪。可是他也沒想到會到動手殺人的地步。他的母親一下子變得那麼可怕了。

“母親真動手要捂死大嫂了?”

他還是有些不相信。他自已的親孃,他還是願意相信她沒那個膽量。

“杏珍為什麼會瘋?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給你大嫂接生的一個產婆也死了,是不是太巧了?實在不行,你現在去問問母親。”周朗躍端坐著,眼裡的威嚴壓得周朗風低下頭。

“不僅僅這些,朗風,你將來也要考取功名的,也要成家立業,慢慢你就懂了。”

聽完周朗躍說完,周朗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母親怎麼辦?她怎麼活下去?”

“她不僅是你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我會不管她嗎?如果我不管她,你大嫂就會先報仇了。你大嫂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周家該給她一個說法。但是她識大體,為了這個家的安寧,她忍了下來。人家忍了下來,周家就該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周朗風癟著嘴。“送到閔和府可以,但不能讓母親吃苦受罪。”

“但也不能讓她享受榮華富貴!”周太夫人厲聲說道。“讓她體面活著,就已經是周家給她最大的寬容了!”

“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

周太夫人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周朗風嚇得也不敢再多言。

“你就隨著你母親去閔和府。你若是想讓你母親日後過得好,就好好讀書,考取個功名回來。”

周太夫人也不知道周朗風聽沒聽見去她的話,心裡只希望這個孩子別像焦氏那般糊塗就行。

下人來稟報二老爺周鳳山來了,周朗躍起身去迎接。

周鳳山也有功名在身,依靠著周鳳川在平賀府謀了一個六品小官。他客客氣氣表示要把周太夫人接過去,周朗躍便也沒強留。

對待有分寸的叔伯,周朗躍絕對不吝嗇,便讓周鳳山的長子周朗和晚些天去京城找他。

如今周朗和已經十九歲,雖沒功名在身,但是為人機警圓滑,適合留在太子妃身邊辦事。

周鳳山一聽是留在太子妃身邊辦事,他立刻喜笑顏開。

“明升啊,朗和沒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你多盯著點。別到了京城事沒辦好,把自已搭進去。他要是敢走偏,你不用客氣。”

聽了周鳳山這話,周朗躍笑著點點頭。“二叔放心,我心裡頭有數。太子妃身邊雖然缺個辦事妥帖的人,但是朗和不能立刻跟在太子妃身邊。”

“明升,你弟弟的事你看著辦。他書讀的一般,考個秀才容易,但想考舉人還是難了些。”

周朗躍和周鳳山的看法是一樣的。

周家現在只有他和周鳳川還能拿得出手。與其扒拉那些與他不和的庶出弟弟,不如扒拉他親二叔一家。

況且周朗和這個人也不是白眼狼心性,知道好賴,將來不會太差。

“先讓他在京城的書院讀一年書,混個臉熟,瞭解一下京城裡各家各戶的門道。不然他兩眼一抹黑去辦事,肯定是吃虧的。書院那種地方,雖是讀書的地方,但都是各家各戶年輕的公子姑娘,更好相處一些。”

周朗躍說的也很清楚了,周鳳山也明白其中道道了。

一來和這些貴族子弟處理好關係,將來也有助力。二來,明白了京城中各家各戶的關係,也不至於稀裡糊塗得罪人,或者被當棋子利用。

周鳳山也懂分寸,不會搬進老宅,把周太夫人直接接回自已家裡照顧。

等把焦氏和周朗風也送走了,周朗躍帶著左青月和小久就北上了。

周朗躍坐在馬車裡,心情也是沉沉的。

“不捨得了?”左青月抱著小久,盯著他看。

周朗躍抬眼,對上她平靜的目光,起起伏伏的心情一下平靜下來。

他像個小孩一樣靠在她的肩頭上。

“好多人,可能再也不能相見了。”

她明白他的所指。

焦氏,太夫人,恐怕再難以相見了。

她也一樣啊!

出嫁之後,家就沒了。

她握住他的手。“都會過去的。到時候你會發現,咦,我原來能撐住的。”

周朗躍反手把她的手貼在他的懷裡。“阿月,我有時候真後悔。那時候我要是稍微堅持一下,我娶的就會是你。我就不會和你錯過那麼久了。”

“也不久,一年多而已。想想以後,我們還有一輩子時間呢。”

左青月難得會這麼安慰人。

但是這一句話讓周朗躍的心暖暖的,也踏實許多。

他就要和國師爭一爭。

他已經錯過一次了,這次就不能再放手。

行李由船運直接運往京城,他們輕裝簡行繞道來到雲山府,在路邊找個了人打聽李家的事情。

路人一聽他們要去李家,眼裡露出惋惜。“你們來晚了。”

“老哥,怎麼了?”周朗躍掏出一錢銀子放到路人手裡。“我夫人和李家少夫人是閨中密友,特意前來探望她的。”

“李家少夫人?”路人一擺手。“別去了,人都死了!死了好久了!”

“好好的人怎麼死了?”周朗躍拉著他,壓低了聲音。“之前我們還透過書信,說等我夫人生完孩子就來看望她的。”

“難產死了。”路人說完又四下瞅瞅,然後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聽說是被李家那個公子毒死的。但是李家那個公子也瘋了,就沒人計較了。”

“瘋了?”周朗躍回頭看了看車裡,然後又問那路人:“李遂真瘋了?”

“可不真瘋了。雲山府的都知道。他夫人死了之後沒多久,他就精神恍惚了。後來嚴重了,誰都不認識了,整天就守在他夫人的墳邊。”

“這是報應!”周朗躍恨恨說道。

“誰說不是呢。”路人也露出不屑的表情。“那李公子還一把火燒了整個李家,沒幾個人活下來。這老李家啊,就是壞事做多了,都死在自已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