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約記下這是一個二分隊的成員,我們繼續在大坑裡清理。向下再挖兩鏟深,從旁邊的土層判斷,當初蓄水池長七米左右,寬兩米。
丁曉東在坑底一角弄出六個鐵盒子,有兩個上面有字,761壓縮乾糧。小心開啟,倒出來的全是起泡的黃水,等水散盡,土上的東西像是爛成粥一樣的書本。
“呀哈!又見到這爺爺輩的礦燈了”丁曉東道。
曉東手裡拿著一臺爛得全是窟窿的老式礦燈,燈頭與電池通直,整體如板磚大小,使用手電筒燈泡的那種。
丁曉東用力一掰,老礦燈頭在曉東手裡碎成渣,只有玻璃罩完整,鐵箍中間有一圈膠皮,已成了紙殼一樣稀碎。
“那個年代,這種燈泡小賣部都有賣,蠟燭、火紫、五毛錢一抵婁的醬油,從家拿瓶子去打”張春來說著話,進入了回憶模式。
得,我心說這倆人找到個東西,就想借機會偷懶!
我和阿約再往下翻土,沒什麼發現。敢快叫停,讓邵軍休息一會兒,屬他最出力。
“小宏哥,這鐵盒子在那年代,也是稀罕物吧!”邵軍說的是761壓縮乾糧盒子。
邵軍的意思是,那年代壓縮乾糧和橡膠雨布做的帳篷,都是軍用物資。在八十年代初期,南疆戰火未熄,非必要情況,國家不會調配。
“本子上提到的爆炸,槍都燒得變了形”阿約說道。他阿爹的軍服和毛巾,但從未和阿約說他參過軍。
“沒錯,我也感覺216是個軍事化的單位”我道。
李立明慢悠悠的走回來,掃一眼我們清理出來的東西,然後舉頭四望。
“他們在空地邊,山谷腹地的林子裡紮營,目的是躲開原來的土家村寨”李立明道:“有些事情應該早想到的”。
大家給明哥一件件指出找到的東西。根據挖出來的位置,李立明推斷,首先扔進去的是壓縮乾糧的鐵盒子和飯盒餐具,然後簡單捲起帳篷,拖到蓄水池裡。
扔東西的人,是在營地裡過來,在蓄水池邊將壓縮乾糧盒扔在了邊緣,而飯盒餐具是揚進水池中間去的。
李立明站在坑邊,還特意模仿一下扔東西那人的動作!
“這種野外水源必須投藥才能喝,應該還有盛水的大容器”李立明道。
不僅是這些,至少隊員的個人用品也是很多的,換洗衣物和鞋子全都找不到,也說明一個問題。
二分隊日常工作當中,對暴露個人資訊的物品控制的很嚴!
“一人只有一雙鞋,我不信”李立明道。
“嗨!那也很正常,老式黃膠鞋,又不是不能當託鞋穿”我道。
“我是說,很多能反應人員情況的東西,全都不見了”李立明說道。不能說個人物品很少,只能說控制的嚴,最起碼喝水不用杯子,而是時候隨身帶著水壺。
“那這些怎麼辦?”丁曉東問道。
李立明讓大家清典數量,記下有用的線索,回填埋好。仔細再翻一遍,沒有其它飯盒蓋上刻劃名字。九個蓋子,十一個飯盒,勺子叉子二十多個。
“記,人數二十人以上”李立明道。
大家一起,片刻後蓄水池被重新填上。邵軍特別弄幾株小草裁上,讓表面自然一些。
“進林子”李立明說著,當先穿過竹間空地,進入林子尋找可能是二分隊營地的地方。
“真是的,你爸媽為什麼把姬雲秀丟下的東西給埋了,還不一起埋”丁曉東抱怨道。
“行了,少說兩句”李立明說道。阿約父母一定有深意,這一點不用懷疑。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關鍵的東西,門楣。
我們三個上過北面山頂,在半山坡的高度就可以看到谷口。
“本子上記錄的。夜晚有火把,手電等照明,更是看到了拍照”李立明嘟囔道。八十年代相機電子閃光燈,網路上說那種東西瞬間亮度可以達到250萬流明,不知道這資料準不準。
“網上的東西,你估且一聽,當一樂得了”張春來道。
“不”李立明不贊同,1984年,全國人民擁有相機104萬臺,國產相機品質世界一流,這是真的。
“明哥的意思是,從山上能看到的距離和方位上判斷?”我道。
“嗯,對頭!說別的亂了思緒,夜晚能看見營地裡火把手電閃光燈,三個人抱上來一塊大石頭,距離應該不遠”李立明道。
從蓄水池朝著的林子的方向進入林子下方,樹上枝繁葉茂,而樹下有很多空地。其間雖長滿草叢,但那可以清理出來,貼著樹幹捆紮帳篷。
橡膠雨布,可以用繩索吊扎,雖然重量也不小,比起防水篷布要輕便,至少頂上歇面可以吊著。
“三人合抱,那東西應該多大?”李立明問道。
順著明哥思路,三個人能抱著,東西應該不超過150斤,可能是又扁又長的石條。
本子上說的,拍照閃光燈即然在高處可以看到,最說明問題。
一定不在帳篷裡!
而且,離北面山坡不會太遠!
“我們還原場景,看這些樹的粗細來判斷,至少幾十年是有了,當時可以扎帳篷的地方大致規劃出來,我們在帳篷之間選擇位置開挖”李立明道。
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容易忽略的。阿約雙親和張靜堂小達,四人到達這裡的季節,具體是什麼時間!廣西植被常綠植物居多,但秋季葉黃的也很多,初春新綠茂密又伴隨著落葉。
“我從張靜堂找到阿約雙親開始考慮,仍然確定不了準確的時節”李立明道。不同時節,樹葉植被狀況也不同。
本子上寫的216出發時間是1983年3月,新年剛過。這個時間值得推敲,只能猜測,所有分隊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到達目的地之後,是為了在夏季開展工作。
姬雲秀的二分隊,本子上說是用了一年多才找到蛟海浮虛仙館。大體推算,差不多是1984年七八月份。
“如果再多出一兩月,那就是秋了,葉子發黃”李立明說道。不是咱們現在這樣,枝繁葉茂,綠得蒼翠深暗,地上還有落葉。
“秋天,葉子剛黃”阿約語氣堅定。
‘啪’
李立明用響指回應阿約,首先北坡與營地距離不遠,其次樹葉情況允許在山坡上看清這裡。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本子記錄的,三人合抱的石頭被阿姆和同生在山上看到,那入口的位置,不難找了吧!”李立明道。
一定在山坡方向,入口和營地可以盡收眼底的位置!
剛才挖出的橡膠雨布,大的長度7米5,寬4米3。照此計算,樹與樹之間,選擇這個距離確定幾個位置。
問題又出現了。幾乎每一處樹間空地,都可以用來吊扎帳篷!
“以一米為間距,排開”張春來道。每一個地點都不放過,包括樹根附近。
五個人排開,每人十個坑左右,即可把這一片區域挖完。不算李立明,體力活兒他不伸手的。
大汗淋漓,肚子餓得咕咕叫。終於在傍晚六點,被邵軍挖到,可惜被砸成四段,重錘砸的痕跡清晰可見。
顏色青黑,是長期埋在溼土中所致。普通灰巖屬碳酸鹽質,對水分的溶蝕反應明顯。
李立明讓記下來這一點,可能和浮虛仙館為什麼在山谷底下有關!
在地上拼接起來,形狀猶如船底,果然是猜測的那樣,厚度不大,長度一米八左右。看邊緣部分,準確的說是在石柱上打孔,歇鑿下來的一段弧形切片。
砸的時候好像有意在字型上,每個大字都被砸得面目全非。好在字型最深的部分還在,取一點泥土輕輕抹在上面,依稀能看出來字跡。
雖然只有三個字,有的地方還看不出來有沒有筆畫,但波浪形的橫筆,像烏嘴一樣的偏旁,讓六個人呆立當場。
“這哪是三個字,明明是三副畫好嗎!”李立明道:“不行,張春來呼叫場外觀眾吧!”。
我拿出手機拍照,將照片發給季秋的同時,發資訊讓她確認,是不是浮虛宮三個字。
石頭片放在樹下,滿地土坑迅速填埋。六個人向谷口位置走去,在樹林邊的樹下,支起帳篷,用撿來的幹樹枝蓋好帳篷。
酒精爐加熱牛肉罐頭,大傢伙吃得津津有味。
晚飯後好一會兒,季秋的電話打過來,首先給我一頓說教,不該在自習時間打擾她。然後才告訴我,那三個字有兩個不全,根據我說的西周文浮虛宮,季秋說不對,這不是西周文,瑰麗奇偉的特點完全沒有,更像是甲骨文演化而來的一種大篆。
只有宮字好辨認,宇下雙口重疊,另外兩個字她不敢確認是浮虛。
“等明天我去問問教授”季秋說完掛了電話。
我看看螢幕,又看看阿約。很想叨叨兩句,你爸媽怎麼想的,為什麼砸了門楣石片!
張春來說不行明天用橡皮泥拓下來,找找筆劃,咱們給字染個色什麼的,至少好辨認一些。
“字不用太著急,主要是那邊的入口”李立明目光朝著谷口方向,告訴我們,二分隊的營地肯出點汗能找到。但那入口,也可以用大揭頂挖出來。
“二老告訴我們這有秘密,卻為什麼又遮遮掩掩的方式記錄?”張春來道。
大家久久無語!
太陽剛在天邊落下,夜幕中天空立即變得晦暗陰沉,昨夜還是皓月繁星,今晚陰雲蓋頂。
“這天說變就變,也太應景了吧!”邵軍道。
“不會吧!今年初雨也太早了”阿約道。
好在此地在林子邊,地勢稍高,不用擔心被水淹到。
“阿約,我在此刻又突然覺得,咱們下浮虛宮,有點倉促”張春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