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放在早市上隨便吃了個早飯,便去準備給先生買禮物。
在墨林軒花了二兩銀子買了一定品相還不錯的墨,又去五芳齋買了四盒點心,便去拜訪他的授課恩師李文禮李舉人。
李文禮是比較看重原身的,也是和原身關係最好的老師了。
這位老師四十多歲,也絕了再往上考之心,性格很是恬淡,也不墨守成規,和原身還是比較處的來的。
秦放想要回來繼續讀書,少不得要多找他指點指點。
走了不一會兒,終於走到了士人聚居的巷子,來到一家門前。
敲響門沒一會兒,一個小童“吱呀”把門開啟了,看到是秦放,揚起笑臉道:
“原來是秦秀才啊,您進來坐著稍等一會兒,我去通報一聲!”
說完把他讓進門裡的凳子上,然後風風火火的跑去稟報去了。不一會兒就火急火燎的跑來,笑著說:
“秦秀才,這邊請,老爺知道您來了,很是高興,在書房正等著您吶。”
秦放從袖中摸出一把糖果遞給這小童,他也不見外的開開心心接了,連聲道謝,可見收到糖果也不是一兩次了。
等到了書房門口,把禮遞給小童,他就退下了。秦放踏進去,就看到李文禮正在寫字,他走過去不近不遠規規矩矩的站著,也不打擾,靜等寫完。
李文禮最後一字收筆,抬眸看向秦放,含笑著道:
“秦小子還是這麼刻板啊,也忒是無趣了點,來來來,別鞠著,看看為師這字有無長進。”
秦放應聲走到近前,仔細的看了看,讚道:
“恭喜老師,老師的字又有突破了。”
李文禮膩了他一眼笑罵道:
“你小子,幾日不見,長進不少,學會滑頭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不錯,結實了。之前聽說你大病一場,還擔心你小子的身體吃不消,現在看著恢復的不錯,精氣神也很足,嗯,為師就放心了。”
李文禮捋了捋鬍鬚,邀請他一同坐下,正色說道:
“怎麼樣,現在你是怎麼想的,是要繼續讀下去的吧,不然就太可惜了。那麼好用的腦子,就是之前有點走進死衚衕了,我觀這次,你像是想開了,開竅了,好好讀的話,必能突飛猛進。”
秦放也正襟危坐,給老師行了一禮道:
“勞煩老師掛懷。這次遭了大病,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也是想開了。書還是要讀下去的,不讀書我也不會別的了。”
說到這裡,他尷尬的笑了笑,繼續道:
“這次來就是要給老師說這件事,我決定繼續在書院讀下去,一會兒就去把束脩交了,日後又要多多打攪老師了。”
“你說的什麼話,想來就儘管來便是,你師母前幾天還在唸叨你呢,今天留下,讓你師母好好燒幾個菜,咱們也聊聊。”
秦放也是想和他多聊聊的,就也順勢留了下來。李文禮想看看他這快一個月了,這手生了沒,讓他在這裡寫幾個字看看。
秦放心裡直呼還好他日日不墜的練字,終於把字練回了原來的九成九,不然今天就要出醜了,還要得罪老師。
老師是個字痴,極為看重字跡,也是因著原身的一手好字得到了他的賞識。
秦放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上前,鋪紙磨墨。
醞釀一下,提筆揮毫潑墨般的一氣呵成寫下:人學始知道,不學非自然,這樣一幅字。
李文禮看過,很是讚賞的說道:
“好小子,這幅字不錯,這句詩也很應景,就是這隻有這一句,要是完整的一首詩就很精妙了,你小子得閒了要記得把它補全了。”
秦放……他就是抄的啊,唐詩三百首啊,這怎麼讓他補?他還沒有厚臉皮到這種地步,只能哈哈著含糊過去。
還好這時喊他們去用餐了,秦放是不著痕跡的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心想,以後可不能這麼隨便,得謹慎些。
吃飯時,先生這裡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和師母他們三人很是放鬆的邊吃邊聊,不經意間秦放把話題引到這張家和山匪這事上。
是師母說起這個也是語氣難過道:“這些天殺的,這要有多少娘子遭罪啊!遲早要遭報應!”
老師拍拍師母的手道:“唉!這些人可真是!整天只想著走歪門邪道,哼!看他幾時完!”
秦放聽出點門道來,問到:“老師說的走歪門邪道是?”
李文禮也沒在意的道:“就是有位天子近臣要回豫州省親,途徑我們長平縣,有些人就坐不住了,想著怎麼扒上這位好讓自己往上升一升。可真是,可真是……唉!”
李文禮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立刻住嘴“來來來,繼續吃,嚐嚐這個,是你師母的拿手好菜。”
見著秦放說道這件事,面露愁苦,想到一種可能,試探的開口:
“不會是你們那裡遭到迫害了吧!”
秦放頓了頓嗯了聲,簡單的把他們村的遭遇能說的說了一遍。他們兩人聽過後,都很是氣憤。師孃暗罵了一句“造孽啊!……”
李文禮想到他這個學生的執拗板直的性格,連忙開口勸導:
“你可不要衝動,萬事三思而後行,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的你也做不得什麼,能避就避,別把自己摺進去。”
拍拍他的肩膀:“你們村這次的做法非常對,進退有度,接下來,看好村子,可別再往上糾扯了,靜待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