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諾貝爾化學獎

是夜，顧一凌和衛昀一直忙著分發糧食，直至凌晨。鷲鷹死後，小冀本想離開，但被李書漫和顧小明留下，硬拖到酒樓中住下。

當時已過三更，李書漫雖然滿腦子問題，但也沒有過多詢問，只是囑咐小冀早早睡下。自已則是回到房中，等待顧一凌等人回來。

次日清晨，烏雲滿天，燕子低飛，潮溼悶熱的空氣似乎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待顧一凌回來，直奔小冀的房間，小冀此時也洗漱完成，與李書漫、小明吃些早飯。

“你回來了？”李書漫看到顧一凌，放下筷子，迎上前去，說道：“糧食都分完了？”

“還未，不過只剩一部分，交給當地官員處理了。”顧一凌說道。

雖然是和李書漫在說話，但是顧一凌的眼神卻一刻不離小冀的身上。小冀感受到了灼灼目光，卻並未反應，仍舊神色如常地吃飯。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殺了鷲鷹？”顧一凌首先開口。

話一出口，李書漫便覺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於是急忙阻攔道：“急什麼？先吃飯再說。”

“為什麼？回答我！”

顧一凌大喝一聲，面容慍怒。

“哥哥！”顧小明輕喚了一聲，他從未見過哥哥如此生氣，語音中透著害怕。

“為了不讓無辜者枉死。”小冀站起身來，面對顧一凌說道：“先生說過，要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要為世間創造美好！”

李書漫一驚，她無意間和小冀說的話竟被他記到了心裡。

“可你殺的那些人呢？他們有些不是無辜者嗎？他們難道該死嗎？”顧一凌逼問道。

小冀低下了頭，陷入無盡的自責之中。自他出生之時，殺人無數，卻從未有過如此的情緒。

“我不知道！”小冀搖搖頭，說道：“是公子讓我殺的，公子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從我出生開始，所有人都是這麼告訴我的。”

李書漫望著小冀，心中既難過，又心疼。難過的是自已心愛的學生居然犯下了滔天罪行，心疼的是小冀沒有好人教導，從小便誤入歧途。

小冀眼底一片落寞，淡淡地說道：“從小公子便和我說，如果要生存，就必須要殺人。我曾經從鬣狗口中搶食，從老虎籠中逃生，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公子說過，我是公子的利箭，是絕妙的殺人武器。”

眾人聽後，心中泛起一絲同情。

顧一凌也目光一躲，問道：“你說的公子，是狄國剛剛即位的皇帝，元崇嗎？”

小冀默默地點點頭。

李書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憤恨，斥責道：“他是為什麼這麼狠心？如此虐待一個小孩子？”

“我本來也不知道。”小冀繼續說道：“但我離開狄國時，聽到一個傳言，應該與此有關。”

“什麼傳言？”

“公子，並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

顧一凌瞳孔一震，滿是驚訝之色。

“怎麼可能？”衛昀上前一步回稟，打探狄國訊息現由他負責，問道：“並未聽說過狄國先皇的後宮另有所出啊？”

“公子並非是收養在太后膝下，早年太后確實誕下一名男嬰，只是——”小冀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顧一凌問道。

“只是當年先皇還是安國的質子，太后則是貼身婢女。傳言太后為了孩子的平安，將自已的孩子與宮中的孩子調換了。”

“調換了？”顧一凌頓感不可思議，迫不及待地問道：“換了誰的孩子？”

小冀緊蹙眉頭，拼命搜尋回憶。他開始拍打額頭，消減腦中的疼痛。李書漫趕緊上前阻攔，止住他的手，安撫他不要著急。

突然，回憶閃現。

“我想起來了！”小冀雙眼陡然明亮，激動地說道：“孩子的母親好像叫做——安平。”

一道閃電劃過，白光瞬間映出顧一凌驚愕不已的雙眸。

安平？

怎麼會是母親？

難道說？

手中的劍應聲而落，顧一凌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由於開倉放糧，饑民近日的溫飽得到了保障。但籌錯的糧食畢竟有限，這幾天便消耗了大半，若是後續沒有補充，或是莊稼全部絕收，那麼青州百姓無疑要過一個忍飢挨餓的冬天。

顧一凌這幾日正為籌糧四處奔波，加之小冀透露的身世，更讓顧一凌寢食難安，人整個消瘦了一圈。李書漫見狀，心疼不已，於是日日陪伴在身旁，細心照顧。

一日，顧一凌正在核對糧倉的進出記錄，衛昀前來稟告。

“大人，其餘各州的糧食均已送來，之後便沒有補充了。”衛昀說道。

顧一凌扶著額頭，嘆了一口氣。

“還有，其他地方的饑民也陸續趕到青州，庫中糧食消耗巨大，預計撐不過這個冬天。”

李書漫聞言，磨墨的手不由得一頓。

“還，還有……”衛昀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顧一凌粗暴地問道。

這一個個壞訊息，接二連三，壓得他踹不過氣來。

“郊外的農民想要拔出秧苗，燒荒沃土。”衛昀說完，深深地低下了頭，不敢正視顧一凌。

“什麼？”李書漫驚呼：“那些秧苗確定不能救了嗎？”

衛昀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村長說了，除非日日電閃雷鳴，秧苗才有救。前幾日的雷雨，還是小了些。”

李書漫心內一沉。

村長說的沒錯，雷電釋放的巨大能量，能讓氮氣與氧氣化合生成一氧化氮，再經過一系列的反應，最終進入土壤，成為能被作物吸收的硝酸鹽。

雷雨發莊稼，這句諺語沒錯！

李書漫抬頭望向窗外，天高雲淡，萬里晴空，哪還會日日打雷下雨呢？

顧一凌放下了筆，說道：“讓他們燒吧，也許明年會有個好收成。不過要注意，這附近產煤，燒荒時切勿燒到煤礦。”

李書漫猛然回頭，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

煤礦？

這裡有煤礦？

“不能燒！”李書漫抓著顧一凌的手臂，拼命地搖晃，激動地說道：“秧苗有救了，秧苗有救了。”

李書漫激動不已，迅速地跑出了房間。

留下顧一凌和衛昀二人，面面相覷，一臉懵懂。

之後的幾天，顧一凌不斷地聽到關於李書漫各種奇奇怪怪的訊息。例如，早上堆了個土灶，中午讓鐵匠鑄個鐵管，晚上又找來了瓷缸和鐵鍋。還命人將煤和山洞中膽礬挖來。

這一通操作下來，倒是吸引了全青州百姓的關注。大家走過路過，都要上前觀看一番。排隊領糧的時候，也要探討一二，全然忘記了儲糧不足的恐慌。

等到工程正式竣工的那一天，李書漫特意舉辦了一個剪彩儀式。

顧小明和小冀各拉著紅綢的一端，李書漫舉著剪刀，從中間將紅綢剪斷。

“鄉親們！這是我建造的古代版化肥工廠。”李書漫發表感言，說道：“有了這個工廠，你們就再也不用擔心收成了！”

圍觀的鄉親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皆用懷疑的眼神看向李書漫。

李書漫已有所預料，這所涉及的化學知識，古人必定不知。

“我知道了！”一人興奮地喊道，竄出人群。

李書漫大驚！

在這個朝代，除了自已，竟然有人也懂化學？難道是和自已一起穿越過來的？

“你在做法，向龍王求雨！”那人說道。

李書漫差點摔倒在地上。

“不是這樣的，容我向大家介紹。”李書漫走到鍋前，說道：“這裡面是膽礬，灼燒可分解成酸霧，再由這個鐵管通到水缸裡，便得稀硫酸。”

李書漫又走到土灶邊，說道：“這裡面是煤，隔絕空氣再灼燒，可得氨氣。再又另一個鐵管通到水缸裡，與硫酸反應，就可以得到硫酸銨。”

百姓們聽見，皆不知李書漫所云，紛紛猜測這是不是新的咒語。

李書漫看著百姓們的反應，並沒有氣餒。

她望向天空，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沒關係！

到時候就讓你們看看！

誰才是這個朝代中，最應該得諾貝爾化學獎的人！

李書漫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