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糧食危機

顧一凌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心中頓感不妙。

他，恢復記憶了！

小冀一個轉身，騰空而起，甩開了二人的手。小冀站在床上，冷冷地注視著二人。

顧一凌目光一緊，轉頭對李書漫悄聲說道：“書漫，你快走，他的武功很強，會傷到你。”

說完，顧一凌蓄積內力，伸出一掌，帶著凌厲的掌風，直朝小冀的心口襲去。

小冀亦是一掌，兩掌相對，氣勢相沖。

顧一凌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眉緊蹙，再一蓄力，將掌心漸漸推去，逼近小冀。

小冀此時處在下峰，加之身體虛弱，體力漸漸不支。小冀咬緊牙關，將手掌一轉，使出全身力氣，狠狠將掌心一推。

掌間霎時爆發出山崩地裂般的力量，打得顧一凌連連後退。

小冀一躍，跳到了窗邊，雙眼向窗外一望，見路面無人，抬腳踩在窗沿兒，準備跳出樓去。

“小冀！”李書漫喊道。

小冀身子一僵，停在了那裡。

“你真的殺了人嗎？”

李書漫飽含懇求地看著小冀的背影，她多麼希望小冀告訴她“不是”。

小冀沒有說話，縱身一躍，逃離了這裡。

李書漫心已瞭然，默默地望著窗邊。

一連幾日，李書漫都找不到小冀的身影，彷佛他在人間消失了一般。各州籌措的糧食陸續運送到青州，顧一凌和衛昀日日忙碌，接收、儲存、看管。李書漫和顧小明也著手搭設粥棚，準備施粥給饑民。

一日清晨，衛昀向顧一凌稟告道：“大人，陸州的糧食到了。”

顧一凌聽後，放下筆，隨衛昀出門，檢視糧食。二人走到糧倉門口，門口處只有一輛糧車，由一名衙差運送過來。

“陸洲只送來一車糧食？”顧一凌問道。

衙差微微頷首，寬大的帽簷遮擋了大半張臉，沉聲說道：“大人，陸州土地貧瘠，莊稼歉收。幸有餘糧，勉強自保。這一車糧食也是官府費力籌措的。”

顧一凌點了點頭，心中瞭然。這場天災不只青州一地，其餘各州均有波及。地方官員已經盡其所能，在保證自家百姓生存的基礎上，盡力支援青州。由此看來，陸州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衛昀一揮手，示意衙差進門。衙差低著頭，跟在衛昀身後，將糧車牽進倉庫。

就在與衙差擦身而過的一剎那，顧一凌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他回頭看去，衙差的背影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等等！”顧一凌說道。

衙差住了腳，一言不發。

顧一凌走過去，輕輕按壓車上裝滿糧食的麻袋。一步一步，靠近了衙差。

突然，顧一凌亮出匕首，寒光一現——

狠狠扎進了麻袋之中。

大米順著刀口“嘩啦啦”地流了出來。顧一凌攤開手掌，接住流出的大米，仔細一看，潔白的大米之中竟有幾粒紅褐色的圓粒。顧一凌挑出圓粒一聞，竟有股辛辣之味。

“這是什麼？”顧一凌將手伸到衙差面前，問道。

衙差行了個禮，回稟道：“回大人，這是花椒。放在米里，防止生蟲。”

顧一凌“哦”了一聲，將掌心的米裝回麻袋，說道：“原來如此，民間竟是這麼儲米的。”說完，顧一凌就不再多問，處理其他事務去了。

衙差牽著糧車，繼續向糧倉走去。轉身的一剎那，衙差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另一邊，李書漫帶著顧小明早早出門，去郊外將一些糧食分發給農民。村長見到他們，彷佛見到菩薩一樣，千恩萬謝地接過糧食。

“老村長，這裡的人怎麼沒有逃荒呢？”李書漫問道。

老村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逃，又能逃到哪裡呢？前年黃河發了一次大水，人倒是沒事，可莊稼全被毀了。被水衝過的農田，肥力下降，收成再不如從前了。”

其他村民聽後，接連唉聲嘆氣，咒罵老天不公。

“去年的收成還不及以往的十分之一，今年所種的秧苗，全部葉片發黃，矮小易倒，怕是連一顆糧食都收不到了。”老村長唏噓不已。

李書漫的心情也沉重了起來，思索片刻，說道：“村長，能讓我看看你們的莊稼嗎？”

老村長應允，帶著李書漫等人，來到了農田中。只見千頃的農田，秧苗枯黃，倒塌相壓，不見生機盎然，更有一種蕭條敗落之感。

李書漫面色沉重，這一切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想。

“缺氮。”李書漫沉聲說道：“看來前年的大水，稀釋了土壤中的氮元素。”

“缺蛋？”老村長一頭霧水，嘆道：“連米都沒有，哪會有蛋呢？”

顧小明聽後，眨了眨明亮的雙眼，說道：“那先生我們可以制氨氣嗎？您曾經說過的氮氣和氫氣可以合成氨氣，再將氨氣製成氮肥。”

李書漫搖了搖頭，說道：“此法不通。首先，這裡沒有氫氣。其次，合成氮氣需要高溫高壓，這裡顯然沒有這樣的裝置。”

“那先生您提到的歐洲有嗎？”顧小明問道。

“歐洲？”老村逐漸迷惑，問道：“離青州遠嗎？”

李書漫無奈地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

歐洲，倒是不遠，坐飛機也就十多個小時吧！再說，穿越到這個朝代，世界上有沒有歐洲還不一定呢！

“也許有，但是也運送不過來。”李書漫嘆了一口氣，忽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李書漫興奮地一拍大腿，說道：“硝石！我們可以用硝石去做氮肥。”

李書漫激動不已，趕緊拉上顧小明，告別了村民們，飛快地回到了城裡。李書漫記得，顧一凌作為將軍，製備火藥，自然知曉哪裡有硝石。

硝石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鹽，將它施於田中，就可以保證作物所需的氮元素。只要能拿到硝石，青州之困便可化解。

回到城裡，已是夜色初上。

李書漫立刻去糧倉找顧一凌，但怎麼都找不到他的人影。李書漫只能找到衛昀，詢問顧一凌的蹤跡。

沒想到，衛昀卻告訴了她一個天大的壞訊息。

沒有硝石了！

“怎麼會沒有？”李書漫激動地喊道：“顧一凌不是前段時間還接受過一批硝石嗎？”

衛昀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李書漫不要喊，然後張望了一下四周，悄悄說道：“狄國虎視眈眈，大戰一觸即發，國內的硝石早都做成火藥了。即使有，也不足以灌溉這大片農田。”

李書漫聞言，感到眼前一陣眩暈，雙腳也癱軟無力，一時有些站不穩。

完了，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顧小明看見李書漫神情落寞，趕緊扶著她的手臂，慢慢走出糧倉。

剛出糧倉，只見門口不知何時聚集著大批饑民，遠遠望去，人山人海。

“就是這裡，糧食就在這裡。”一人高喊道。

“果然如此，這幫當官的就想餓死我們。”

李書漫見狀不對，急忙上前詢問。剛邁出一步，腳下就踩到到一張白紙。李書漫將紙撿起，只見上面寫道：

“時值災年，官府屯糧。高價出售，謀取暴利。”

李書漫瞳孔一震，竟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這是誰？竟然傳播如此惡毒的謠言？

“鄉親們！”一人振臂高呼：“朝廷不想讓我們活了，我們應該怎麼辦？”

“搶糧！”

怒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