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旁邊的村子基本上都是依河而建。
在羅寨村以及何家村這一帶,清水河轉了一個大灣,將附近的幾個村子包裹其中。平日裡附近幾個村的村民捕魚,大多是就在這大灣附近。
在大灣向下遊處一里左右,因河邊山崖陡峭,植被茂密,導致此處並無村落。在這裡也有一個較小的水潭,因山勢陡峭,所以這處水水流相對平緩甚至靜止,可此處的水卻是很深,約有十餘丈。
有道是深潭出巨物,此刻,那水潭之上的一個巨石之上,映著月光,有片片鱗甲閃爍著幽光。
竟是一條碗口粗、一丈餘長的青蛇,在吐著信子吸收月光精華。
青蛇附近有一隻磨盤大小的黃褐色巨大甲魚,此時這甲魚和那青蛇緊挨,甲魚伸出長長的魚頭,同青蛇一起閉目吸收這月光。
‘龜哥,你說咱們修煉近百年,才得此妙門功法,如今,為了些許潭中後生小魚,竟和山上的人類為敵。人為萬物之靈,若真是傷了那些人類,可算是有損功德。弄不好,還會遭到天譴。’
那青蛇突然睜開雙眼,竟吐出長長的信子,口吐人言。
‘小青,你不用擔心,咱們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會發覺,就算是有損功德,也不會算到咱們頭上。你我在此地修煉近百年,平日裡有些小魚小蝦供山上村民食用,也算是他們求生本能,我們並未干預。只是這山腰下的羅寨村,竟有村民發現了我們的修煉場,每日前來大量捕食水族。他們自已吃不完,竟將我們的後生剁碎了去餵雞鴨。他們是生命,難道咱們的後生崽門不是生命嗎?這次算是給他們一點教訓!’
那黃褐色的巨大甲魚竟也口吐人言,語氣中頗具怒色。
青蛇彷彿若有所思,又有些躊躇不定。
‘鬼哥,我讓小青蛇將蛇毒注入白鰱體內,本想是給這些村民一些下馬威,讓他吃了咱們水潭裡的魚,便身體不適,便不敢再捨近求遠,來此捕撈。可是,,,可是我怕。。。’
‘怕什麼?’
‘我怕後生小蛇手裡沒個輕重,若是這蛇毒放的太多,那可不是頭疼腹痛那麼簡單,,,我恐怕,會傷了村民性命。’
青蛇擔憂的說道,老鱉也是眉頭緊蹙。
這老甲魚已經活了一百三十餘載,相對剛過百年的青蛇,算是老前輩。兩人在這深潭之中每日吸收日精月華,竟逐漸修煉出了道行。兩人分別以玄龜居士和青蛇居士自稱。
可是這二位居士並沒有什麼修煉法門,只是單純的靠著壽元較長,吸收了更多的日月精華,才有了一些智慧和口吐人言之法。他們深知修行不易,當然不敢違逆天道,殺死人類。
‘龜哥,我怕,聽說鍾南山有一群老道士,各個修為了得,能御劍飛行,專門殺我們這些成了精的山精野怪,要是我們鬧出人命,恐怕自已的小命也要不保。’
青蛇難掩心中憂慮,竟是無心再吸收月光精華,反而焦躁的扭動著巨大的身子,弄得巨石之下的潭水嘩啦作響。
‘哎,,,畢竟這世間萬物也分三六九等,仙有天地人神鬼,蟲有贏鱗毛羽昆。畢竟在這天地之間,人類始終高我們一頭。我們幾乎耗盡陽壽,百年才修得口吐人言,這些人類只需三歲便可正常說話。這世間本就不公,奈何,,,奈何,,,難道我們出身寒微,便只能任人宰割,不得反抗,成為人類砧板上的魚肉嗎?’
玄龜說到動情處,竟是嘆息連連。他修行不易,越是如此,越感覺大道不公,為了別人天生就有的東西,他們卻要窮盡畢生努力才能夠得上一角。這一世為龜,可謂是如履薄冰,和他同歲的同類,全都或因一次小小失誤萬劫不復,或被人類殘殺,成為腹中亡魂。玄龜雖有一些道行,卻始終參不透這其中天理,因此,一百三十歲,仍舊無所進展。
‘龜哥,說是這麼說,可眼下,人間以人為長,他們天生高貴,卻貪婪無度。我們畢竟沒有能力和他們抗衡。要是硬碰硬,恐怕最終死無葬身之地的還是我們老哥倆。’
‘你說的對,我只感嘆世間不公,人類貪得無厭不知回報,卻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我不是冥界閻羅,沒有權利奪人性命。罷了、罷了,只盼他們有所收斂,給我留條活路。此事是你我衝動了,該想個法子,別讓那打魚的村民出了事,到時候不用鍾南山的道士出手,更用不上冥界鬼差,此方土地公公那裡,我們都沒法交代。畢竟人殺魚無罪,魚殺人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玄龜和青蛇想出這計策也是因為羅胖子和父母貪得無厭,自打羅胖子偶然發現這深潭多有大魚,每日便和父母一起前來捕撈。少則七八條,多則數十條。照這樣下去,潭裡水族早晚得被他們捕撈殆盡。玄龜和青蛇便想出這投毒計策,想要給羅胖子一家一個教訓。
此刻已是日落月升,青蛇膽小,不免害怕那吃了毒魚之人熬不過今夜。
‘龜哥,我這蛇毒雖剛猛無比,但並非沒有解藥。這水潭附近的黃色野花,便可解我的蛇毒。依我看,今夜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採些黃花給那戶人家送過去,避免傷了他們性命。’
青蛇用信子指著水潭周邊的黃色小花,對玄龜說道。
‘哎,只能如此了。青蛇兄弟,你千萬小心,趁著沒人的時候,將那解毒之物放在村民家中即可,萬萬不可大意,被人發覺。’
玄龜只能叮囑道。
‘龜兄放心,我去去就來。’
噗通一聲巨響,青蛇從石頭上爬向潭中,又遊向岸邊。只見那岸邊漫山遍野隨處可見的黃色小花,竟是這劇毒無比的蛇毒的解藥。青蛇張開大口,咬了一大把解藥。晃動著鱗甲,便向羅家村而去。
羅家村外,兩名大漢正在扛著鋤頭,焦急的在後山的小樹林中翻找著。這個是羅胖子的兩個叔叔,聽說父親中的是蛇毒,便想著在後山找些草藥,為父親解毒。可他們哪懂得什麼是解毒解藥,只是嘔著氣,將一肚子的怒火都撒在這荒山野林之中。
‘二哥,別動,你看那邊是啥?’
三叔突然低聲向二叔喊道。
‘好大一條青蛇,媽的,肯定是他毒害了咱爹,老三,你別動,咱們爬上樹埋伏起來。’
兄弟二人麻溜的提起鋤頭爬上了樹,眼看那青蛇正向自已腳下爬過。
‘跳!’
隨著老二一聲暴喝,兄弟二人同時一躍而下,那鋤頭的鋒刃正對著爬動的青蛇而去。
這兄弟二人滿腔怒火,再加上這一百多斤的重量從一丈高的樹上全力躍下,別說是一條碗口粗的青蛇,就算是鋼鐵也得被砍出個大豁口來。
兩鋤頭下去,青蛇當即被斬成三段,在地上痛苦的扭了兩下,便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