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歸農聽那羅胖子說他爺爺快死了,趕緊站起身來,讓羅胖子趕緊說是怎麼回事。要知道這倆老人拌嘴了大半輩子,雖然表面上吹鬍子瞪眼,可背地裡卻是過命的交情。就像羅胖子和何明清一樣,那是打小就一起長大。

此時的羅胖子哪能說的清楚,只是說他爺爺近幾天都神神叨叨的,一會兒說家裡的雞蛋被偷了,一會兒又說屋後頭有野狗,今天又說羅胖子他爹捕的魚是苦的,吃了兩口就昏過去了。

羅胖子說,他爹今天捕的魚根本不是苦的,而是新鮮的白鰱,一家人都吃了,吃不完的全都用鹽醃了起來,全家人都沒有問題。

何歸農聽著心中也是納悶,難道是吃了有毒的魚中了毒,可是這種可能性也很小。畢竟這清水河本就是以水清魚多著稱,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會在河裡捕魚,而且他們家今天吃的也是清水河裡面的魚,根本就沒有問題。

如果不是魚有問題,那就是有人在飯裡投毒。

可是聽那羅胖子說,他爺爺昏迷不久就醒了過來,整個下午就是一會兒昏迷一會兒清醒,嘴裡還說著胡話,根本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反而像是中了邪。

‘何爺爺,我出來的時候,我爺爺又昏了過去,俺爹說爺爺脈搏斷斷續續,看樣子快要不行了,他說爺爺像是中了邪,讓我趕緊請您過去看看。何爺爺,咱們快去吧,我怕晚了真就出人命了!’

羅胖子說著,跪下向何歸農一個勁的磕頭。

何歸農也不推辭,拉著羅胖子大步流星的就向羅家村走去。

兩個村子相距不過兩裡遠,就算山路起伏,需要越過兩個小山,此時過去也不過是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

何歸農剛邁出大門,心中想著羅胖子口口聲聲說的中邪二字,心中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明清,你跟我一起去,等會天黑了,爺爺眼睛看不清,你扶著爺爺回家。’

何歸農朝著何明清喊道。

何歸農表面上是說害怕自已眼睛看不清,其實是又想起這乖孫兒三魂七魄不全,怕自已離開家以後,那邪祟前來偷偷作怪,還是帶在身邊更加放心。再者說,距離科考還剩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自已這孫兒可謂是難得一見的讀書奇才,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讓何明清有所閃失。大陳國的科舉考試三年一次,自已已經六十有五,何家人陽壽均不超過七十歲,再耽誤三年,恐怕自已很難看到乖孫子金榜題名的時刻了。

何明清心境通透,一眼就看出了爺爺心中所想,毫不猶豫的跟著羅胖子和爺爺去往羅家村。

這一路不過二里多地,羅胖子哭哭啼啼個不停。何歸農看這娃娃可憐,便向他問道:

‘大勇,你家最近出過什麼怪事沒?或者說,你爺爺、你爹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羅大勇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我爺爺是里長,是這附近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人,我爹更是老實本分,每天跟俺娘悶著頭幹活,他們怎麼會得罪人?’

羅大勇回答道。

‘大勇,你告訴何爺爺,你最近是不是遇見過什麼怪事?’

何歸農追問道。

‘我?我、、、我沒有,我每天就在家裡讀書,準備參加一個月後的鄉試,根本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得罪人?’

羅大勇趕忙回答道。

‘羅胖子,你說的好聽,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幾天,你不是天天跟著你二叔三叔去清水河裡捕魚嗎?前幾天你還告訴我,你發現了一個魚特別多的地方,還讓我跟你一起去抓。’

何明清畢竟是羅胖子發小,雙方也沒有什麼顧忌,一下子就把羅胖子的老底揭開。

‘按理說,莊戶人家。每日在田間地頭勞作,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要麼在田地要麼在家裡,可謂是兩點一線。就算現在立秋,河裡的魚開始肥了,部分莊戶有的開始捕魚,那也算是三點一線,根本沒有機會招惹仇家,更不會和深山老林的山精野怪有交集,就算是有,這山精野怪牛鬼蛇神之流,怎會對一個六十多歲的莊稼老漢下手?’

何老爺子嘴裡嘟囔著,眼看就到了羅胖子的家。

羅胖子家算是十里八村的富裕戶,家裡有三十多畝良田,羅胖子的爺爺有三個兒子,算是當地望族,羅胖子他爹算是老大。只見羅家大院是一個七八丈寬的巨大庭院,院子的正面和左右分別蓋著三座土胚房,中間的較大,有五間相連,是羅胖子和父母以及羅老爺子的共同住所,左右分別是羅胖子二叔和三叔的家,二叔和三叔都已經成家,只是孩子尚小。

此時已經日落,羅家大院的燈火通明。

山間村落,並沒有郎中大夫,村民生病大多是服用一些草藥,有些年輕力壯的甚至是硬扛。

此刻羅鐵粱正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說著胡話。何歸農走向近前,卻也是根本聽不懂他究竟在說什麼。

何歸農抬起手中木柺杖,點向自已的天靈蓋,又用手揉了揉自已的眼睛,一絲不易察覺的金光從眼中射出。他掃視整個羅家大院,那目光竟可穿透厚厚的土培牆,將整個院子看的一清二楚。

‘奇怪,這院子背山面河是一處風水寶地,此刻已是黃昏,院中依舊陽氣不散,並未有一絲一毫的陰氣波動。難道是自已想多了,根本不是什麼鬼物作祟?’

何歸農心中想著,再看向羅鐵粱的臉。

只見羅鐵粱的臉本就因整日農活曬的黝黑,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清那隱藏在黝黑膚色下,不易察覺的紅斑。

‘大勇,把你爺爺扶起來,將上衣扒開。’

何歸農指揮道。

羅胖子和他爹立即言聽計從,將羅老爺子從床上扶起來。此時羅老爺子雖然口中唸唸有詞,但仍舊緊閉雙目,處於昏迷狀態。

將羅鐵粱的上衣扒開,眾人都驚掉了下巴。

只見羅鐵粱那相對白皙的腹部,正有一條紅色的蛇形紅斑,紅斑自兩肋逐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肚臍處蔓延。

‘不好,這是最厲害的蛇毒,名曰水蛇纏腰,兩蛇相遇,老羅今日必死!’

何歸農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