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子到縣道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還好,路況不算差,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路邊的景色也不錯,不過看多了,也就那樣。
三個小姐妹也不嘰嘰喳喳的說話了,頓時覺得安靜了許多,藉著馬車的晃悠勁兒,都變的昏昏欲睡的,最小的白芳靠在她三姐白靜懷裡,已經睡著了,馬樂也不太精神,只剩下趕車的大隊長白金福依舊是神采奕奕的,畢竟得不斷的驅趕馬匹,還得注意路況。
馬上就要上縣道了,就在村子的土路與縣道的瀝青路的交界處,土路變的很窄,勉強能讓馬車透過,馬樂透過一綹一綹的痕跡,很容易就得出被水衝的這個結論。
看著這麼窄巴的一段路,馬樂禁不住問道。
“二叔,這麼窄巴,沒人管嗎?”
“誰管呢?這還是前幾年出義務工的時候,勞動隊嫌從磚廠往過拉磚太費勁,才墊出的一塊。”說罷,大隊長還伸手指了指遠處的磚廠。
馬樂順著手指方向看過去,遠遠的一處很大的坑,坑裡裸露出黃黃的土,一看就是上好的膠泥,脫坯燒磚肯定是上上之選,坑邊不遠處又有成片的坯垛,想必是有人藉著這塊大坑脫的坯,建房子,砌牆啥的,都能用上。
終於是上了瀝青路了,車也穩當不少,再也不會有那種搖搖晃晃的感覺了,大隊長白金福也是拿出馬糞兜,掛在馬屁股上了,防止馬糞掉落路上造成汙染。
這倒不是大隊長白金福的覺悟有多高,要是讓養路工看見沒掛馬糞兜就上路,肯定免不了罰款的。
趁這個機會,三個小姐妹還有馬樂,就下車活動活動腿,畢竟坐了一個多小時了,找個揹人的地方上個廁所也是應當的。
瀝青路的距離雖然比土路的距離長,但是路況好太多了,大青馬也是撒開歡的跑了起來,要不是大隊長白金福緊著拽馬韁繩,都快奔起來了。
車上坐著的幾人倒是沒太在意,畢竟大隊長白金福是老把式了,這點事根本不叫事,馬車扇呼扇呼的,坐在上面還挺舒服的。
幾個人就沒心沒肺的繼續嘻嘻哈哈的玩鬧著,馬樂也來了興致,講了一個不算太過分的笑話,逗得三個小姐妹一通哈哈。
到了鎮裡也是剛好,集市上的人才漸漸多起來,大隊長白金福給他二姐送糧食去了,估計得有個一個多小時才能回來,三姐妹外加一個馬樂就在集市上逛了起來。
小姐妹三個嘰嘰喳喳的在攤位上挑選著東西,本來是姐四個的,前幾天大姐白華要生了,閒不住的老四白茹,就自告奮勇的說是去伺候月子了。
馬樂也是眼不錯珠的找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反正時間充足,也就信由腳步晃盪,時不時的看看那幾個小姐妹,別被壞人欺負了。
其實這是馬樂想多了,這時的社會風氣雖然是積極的奮進的向上的,但是很少有那種下三濫的人,畢竟十里八鄉的,誰沒個老親少友的,一傳開,做這事兒人的一家子就不用活了!
“三姐三姐,你看這個頭花!”白芳拉著自己四姐白月的手,朝著白靜喊道,白靜聽到後放下手裡的花布頭,拿起來給白芳戴上,倆手捧起白芳的小臉,調笑道。
“我家小芳真漂亮,這個頭花更配你!”說罷轉頭對賣頭花的中年婦女說道:“大娘,這個多少錢啊?”
“二分一個,兩個三分,三個五分!”
三個小姐妹頭對頭的嘀嘀咕咕的商量,最後決定買三個,因為最省錢,旁邊的馬樂聽完一陣無語,這幾個姑娘真是最佳女朋友,不僅漂亮,而且還笨!
“我買三個,正好我們一人一個!”白靜豪氣的從腰裡掏出個小包,曲曲折折的開啟,數了五分錢給那買頭花的大娘。
三個小姑娘戴上頭花自然是喜不自禁的,那大娘也是識趣的從貨架子後面拿出一個鏡子,三個小姐妹就開始照著鏡子美上了,馬樂一看沒什麼事,就奔賣魚的那家去了,買條黑魚花了六分錢,還饒了一個筐,正好裝魚。
有零零散散的買了些吃的,路過一個賣皮貨的,馬樂看上一雙手工皮鞋,一問竟然是野豬皮的,裡面還襯了一層棉布,棉布裡面蓄的羊毛,摸起來手感手感相當好了,冬天穿,絕對是不凍腳的!
底子也是牛筋底的,耐磨有彈性,而且更讓馬樂驚訝的是,那裡子還能拆下來,春秋也能穿,這手也太巧了吧?趕緊跟那賣皮貨的大爺好好聊聊,原來是上崗村的,後面就是山,難怪呢!
當然,好東西自然價格也是好,這雙手工皮鞋要五塊錢,旁邊跟著過來的三個小姐妹聽的直咧嘴,太貴了!
沒成想馬樂二話不說,就買了,試試還挺合腳的,就是自己比較瘦,穿著有點曠,正巧大隊長白金福回來了,看著馬樂手裡的皮鞋,說道。
“呦呵,這皮鞋賣相不錯啊!不便宜吧?”
旁邊的白芳搶著說道:“爹爹爹,這鞋要五塊錢呢,馬樂哥真捨得!”接著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講述一遍鞋子怎麼怎麼好,那姓吳的大爺手有多巧,大隊長白金福一聽姓吳,就說道。
“說是姓吳,還是上崗村的,那就是吳崽子,肯定錯不了,小樂子買的值,吳崽子手藝好,還能打獵,整個青龍泡都知道的,五塊錢不貴,應該還算是佔了不少便宜呢!”
“二叔,這個吳大爺這麼厲害嗎?”
“不止呢,聽我爹跟我說,年輕時候吳崽子遇到一夥鬍子,結果赤手空拳的,就把那十多個鬍子給撂了,後來又當兵,立了好幾個一等功,還有個特等功呢,再後來聽說犯錯誤了,職位也由團長一擼到底,成了小兵,當時這事兒鬧的挺大呢,不過具體因為啥咱也不知道。”
馬樂聽完眨巴眨巴眼睛,沒說話,旁邊的三個小姐妹倒是聽的入迷了一般,不斷央求著自己的父親再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