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吐露心思

見她一臉防備的模樣，他終是軟下聲來，輕笑道：“這麼緊張做什麼，你若是真喜歡他，我護他還來不及呢，還能做什麼？”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會與你糾纏。”楚昭昭轉身，攜盒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沈昀眸光一沉。

她喜歡那樣仙姿絕逸、不染纖塵的少年，可若是他不在腥風血雨裡趟一遭，爭得雄霸天下，縱有滿腹經綸一腔熱血，又怎能護得住他想要的人？

想起那個叫江淮予的探花郎，沈昀的眼中閃出一絲不屑和冷騭。

昭昭，只能是他的。

那個探花郎，又算什麼？

他與昭昭多年情義，豈是他一個小小的後生可以撼動的？

沈家會是他的，天下也是他的，昭昭也是他的。

若昭昭真對那個探花郎有意，他也會將這段不明之情掐死腹中。

***

“愈之，原來你在這裡？”

是諸葛璟的聲音。

沈昀轉頭去看，衛禎和諸葛璟一路朝他走來。

諸葛璟又開口道：“我在宴會上找了你好半天，沒想到你在這裡。”

沈昀淺笑，答道：“嗯，來了一趟文淵閣。”

諸葛璟道：“來看書？文淵閣的書，不是都被你看得差不多了嗎？”

見沈昀不說話，諸葛璟望著那莊嚴肅穆的文淵閣，不禁發了感慨：“我們三之中就屬愈之最愛讀書。記得你十一歲有一次失蹤了，我們把整個京城都翻遍了，人影沒見著一個，我們都以為你被人牙子抓去賣給人做了小倌，衛禎當時哭得人都快沒了，不曾想幾日後路過文淵閣，卻看著你一臉蒼白地站在文淵閣門口，才知你一個人躲在裡面讀了幾天的書。”

那時，眾人皆言沈家二郎是個書呆子，卻不曾想他十四歲少年及第，文采天下第一流。

衛禎亦開口笑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卻比不得手中有招，心中有責。愈之下筆如有神之才，亦有至君堯舜之能。”

沈昀卻道：“我不是來看書的。”

諸葛璟：“哎，前面過去的，那不是小公主嗎？”

衛禎看著昭昭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開口問道：“愈之，你是來找小公主的罷？”

沈昀也不隱瞞，回道：“是，我是來尋昭昭的。”

諸葛璟笑道：“說起這個小公主，我發現此次你從南面歸來，小公主和你疏遠了很多，似乎不怎麼搭理你這個小舅父了。”

沈昀清眉一蹙，沉聲道：“誰是她小舅父！”“誰要做她的小舅父！”

“不是小舅父，那是什麼？”

“愈之，你這語氣，這表情，你，不會，你對小公主……”

沈昀淡然道：“不錯，如君所見，我心悅昭昭。”

好像在說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衛禎神色亦無意外，平常道：“愈之，其實你的情義，我早已明白。”

沈昀看著衛禎，神情淡然。

此前他不能保證收復西南十三州，故而在信中隱藏自已的心意，而衛禎是何等聰慧的人，只是看破沒有點破罷了。有時他在信中問的隱晦，衛禎也將昭昭的境況詳而述之。如今在衛禎面前，他不想再隱藏。

諸葛璟望著二人如此，“合著這事只有我方才知道唄。行，都瞞著我。”

衛禎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是你自已遲鈍，怪不得別人。”

諸葛璟不服氣，道：“這誰能想到啊？以前小公主，一口一個小舅父地喚著愈之，還有他對昭昭的態度，有時候嚴格得像個老父親，有時候體貼得像個老母親，若不是知道昭昭是公主，說她是他沈愈之的女兒，我都信。”

說著他頓了頓，又道：“看不出來啊，愈之，你才是我們三人之中最瘋的人。”

沈昀早知將此心事告訴他們，會讓他們瞠目，但若是連他們都瞞著，以後難道還要瞞著昭昭，瞞著天下人？

但考慮道摯友的心情，他還是開口道：“璟，你也認為我罔顧人倫？”

諸葛璟卻笑道：“愈之，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意思。我諸葛璟的兄弟，想做什麼不行？哪怕是把這天捅下一個窟窿，我亦陪你一起，任你驅策。何況是你的終身大事，你若是喜歡誰，我諸葛璟第一個出來為你牽線搭橋，再說你和昭昭沒有血緣關係，哪來的人倫，又何談罔顧？”

衛禎望著他，神情轉憂，道：“璟，容我說句悲觀之言，愈之和昭昭小公主，中間相隔太多，恐難結成良緣，我倒是覺得不如早點切割，以免徒增悲傷。”

諸葛璟反駁：“衛禎，話不能這麼說，只要他們二人有意，這一切都不成問題，只看愈之怎麼選擇。”

衛禎沉聲道：“正因為有糾葛，他便不好做選擇。”

見諸葛璟一臉火熱，他繼續潑他一瓢冷水，道：“另外，小公主似乎有喜歡的人了，和戶部尚書之子江淮予，兩人走得很近。”

“我平日裡也有問過小公主，她頗有淡泊名利的意思，想來是不想在這功名場中起爭端，只想尋得一片安靜之所以生活。也許，這正是她選擇和探花郎相交的緣故，此人一心修史，立身清正，為人淡泊，正好得了公主的青睞。”

沈昀捏緊拳頭，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除了會談兩句風花雪月的巧語，還有什麼本事？拿什麼來守她一生平安無憂？”

諸葛璟發話：“有道理，現在除了愈之，還有誰能護住小公主？”

衛禎道：“璟，關鍵是要看小公主意願，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還有沈楚兩家還隔著顧皇后之死。”

衛禎把話說得更為明白。

諸葛璟亦是為之一震，一時之間，氣氛陷入冷寂。

過了片刻，諸葛璟發話：“愈之，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支援你。”

見沈昀並無放棄之意，衛禎也不好再多言。

其實，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些年他看著小公主長大，小公主對他很是禮貌親切，又和衛靈兒最為親密，所以他心中早已把她當成半個妹妹來看待。

一個是親如手足的兄弟，一個是當成妹妹看待的小公主，衛禎實在不願看到二人深陷漩渦於爭端中苦苦糾纏。

身邊的諸葛璟卻不這樣認為。

衛禎暗自嘆了口氣。

他們這兩個人，內裡都是一個性子，璟內外皆張揚霸道，愈之則表面溫和內心腹黑，跟這兩人談中庸之道，簡直是對牛彈琴。

***

聽雨閣。

楚昭昭開啟木盒，將木雕小人拿出。

小人兒是按照她的樣子雕刻的，如此精細的工藝，定然不是幾日能完成的。

她伸手往床下扒拉，拔出一個木箱出來。

開啟木箱，裡面放著一個鑰匙，拾起鑰匙，開了床頭那個箱子的鎖。

這是一個三尺長，兩尺高的箱子。

開啟箱子一看，裡面有裝著幾個大大小小的木箱。

昭昭拿起一箇中等大小的箱子，開啟一看，裡面一共有三個木雕小人兒，從右到左依次高矮排開。

這些是三年來，沈昀從關外寄來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