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顏鎮宇向滔滔不絕的程老五問道。

程老五被他這一問,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那哭哭啼啼愕然止住的樣子跟斷了機能似得,呆住了。

“說話!”顏鎮宇瞧著程老五這德行,猜出他大概也沒多少證據,說不定連賬目都未做過。

“大人......”程老五遲疑了,他是真沒啥證據,但是為了活命他的腦子在亂轉,他想啊,他的證據都有什麼,他將人牲買賣給趙永康都是透過銀錢交易,大多都是趙永康帶人到他那親自挑選,那些人可以說是人證,但是那些人都是趙家的奴僕怎麼可能作證,其他時候就是他將人送到趙永康在外買的小宅裡,他沒進過裡面只是曾經在那聞到過的惡臭讓他做過不少次惡夢,那地方可以算證據嗎?

“程老五!你莫不是在消遣本官?!”顏鎮宇的驚堂木拍斷了程老五的思考,他連忙磕頭道“大人,大人!我知道一個地方,那地方是趙永康買的外院,我經常聽他的話將人送到那處,那兒可以證明!”

“程老五,你拿什麼做證明?你空口白牙說出一個地方,我就會信了嗎?趙氏乃我們臨州大族之一,你要毀謗他,證據不充分,哼哼”顏鎮宇哼哼了兩聲,話不說完,程老五也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他這番突然將髒水全潑到趙永康身上,趙氏的人知道了,就他家的權勢,若不把趙永康徹底拍死,他就算進了牢裡,趙氏必然會送錢給獄卒讓他們在牢中將他折磨致死。

“大人!”程老五這下是徹底慌了,大概是人在最慌亂的時候思緒亂到了極點反而穩定了,他猛然的再次想到了昨夜他隔壁的趙永康,趙永康被抓了,為什麼會被抓了?

他的思緒全斷了,徹底呆滯找不出藉口了。

“程老五!”顏鎮宇又拍了驚堂木,這下再次將他驚醒,程老五看向案後的顏鎮宇,眼中迷惑。

看到程老五回神了,顏鎮宇點了點頭好似在肯定什麼,程老五卻看到一頭霧水“程老五,你之前所說你可敢簽字畫押?”程老五聽著顏鎮宇問,見他不再提證據,當然也明白那簽字畫押的意思,他點了點頭,他覺得現在他應該跟著這位府尹大人的指揮一步步走下去“大人,我願簽字畫押”

“很好!來人上筆墨紙硯”顏鎮宇向下吩咐道,不一會那衙役就走到師爺桌前從師爺那接過了早就準備好的押書。

“程老五可認字?”案後顏鎮宇再問道。

“大人,識得不多,就只會寫自已的名字罷了,曾經跟私塾的先生學過一些”程老五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嗯,那你讀給他聽吧”顏鎮宇對那拿著押書的衙役吩咐道,沒多久那衙役如鍾洪的聲音響徹在大堂之上,所讀皆是之前程老五供述之事,衙役讀完,顏鎮宇看向那聽的滿頭大汗的程老五道“上面所書如實否?”

程老五連連點頭“大人,如實如實”那上面除了自已承認自已是個人販子外就是供述了趙永康逼迫自已拐騙本國女子販賣給趙永康之事,坐實了自已所犯的罪,但是也將趙永康拉了下去為自已墊了大半的罪責,他怎麼可能不認?、

“很好,簽字畫押吧”顏鎮宇聲落,程老五連忙接過筆在押書上籤上了自已的姓名,顏鎮宇瞧著他落下了紅指印向衙役抬手,那衙役將押書交給顏鎮宇觀摩,他看清了程老五之名還有那鮮紅的指印勾起了嘴角“來人,將前日擊打登聞鼓之人請上來”

堂下眾人聽又要有人上堂,靜默一片的人群驀然鼎沸了起來,這次是議論前日什麼時候有人去擊登聞鼓的,又有人說前日睡夢中隱隱約約的確有聽到鼓聲。

莫萊身著淺綠色錦繡儒裙緩步走上堂前,她對著案後的顏鎮宇福了福身,那衙門口的眾人瞧著莫萊窈窕的身姿驚呼,居然是一個女人擊打的登聞鼓?他們猜她擊打登聞鼓的理由,猜是不是與今日之事相同,同時也在說如此衣著哪像流民,難道那趙永康連良家女子也要拐賣不成?!

人驚恐的倒吸聲在人群中擴散開來。

“堂下之人,請問你是何許人也?為何要在半夜擊打我臨州府的登聞鼓呢?”

“大人,我乃靖州人士,這次來臨州不過是為了看戲,這幾日都是在西苑看戲,那些常聽曲的老客戶對我應該都有印象”莫萊說著,她緩緩轉過身看向人群,人群中那些愛看戲的的確有幾個認出了她,原因大多是她是新面孔同時她的模樣極美,讓人印象深刻。

人群中隱隱有幾個“我認得她,我認得她”的聲音。

“嗯,那請問,您姓誰名誰呢?”

“大人,我姓莫,名山”莫萊沒有用自已的真名,而是姓加小字的組合。

“好的,那你能能說說為何要擊登聞鼓嗎?”

“大人,我前日看戲後,不小心袖中之物在離開時候落在了趙當家身側,那趙當家瞧見了我,他說著為了臨州的待客之道,將我引去了一處,哪想那處居然是惡鬼窟!我害怕便將趙當家推倒在地逃了出去,因為實在太過害怕便想報官,所以擊打了登聞鼓”莫萊緩緩訴述著,將前日之事抽枝取葉的短述了一遍。

“嗯,那您有什麼證據,證明那惡鬼窟便是趙永康領你所去?”

也不知是人性天生對於美貌之人過於寬容,那衙門口的聽案之人不問緣由通通將莫萊所說之話信以為真,自然就埋怨起了顏鎮宇的詢問,明明之前他也是如此詢問程老五,眾人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下顏鎮宇剛問莫萊,他們就不悅了起來,人群的怨言開始在衝到堂上。

顏鎮宇倒是沒在意,人群的議論只是皺了皺眉頭看向衙役,那些衙役意會了顏鎮宇的意思,他們走到人群處“小聲一些,顏大人正在審案子呢!”警告聲不小但是也壓住了人群的議論聲,大概是天生懼怕這些手執兵器的差官,眾人的議論聲真就停了。

“大人,我當然有證據,前日我走時那戲臺上的西苑班主正在唱著呢,我瞧見他正好將目光轉到了我們處,是一直瞧著我與趙當家同時離開的西苑”

“好的,去請西苑班主宮羽上來”顏鎮宇聲令下,衙役就去了後院。

那宮羽很早就被請到了臨州府,他也不知道臨州府尹將他請來的原因,當時他問,那請他的人只回答一會顏大人問他什麼就回答什麼,其餘的那衙役再不說一詞,他也猜不透就老老實實在坐在後院的一間廂房內吃著茶水看著新戲本子。

而現在衙役又來了,他走進廂房將宮羽請到了堂前,這時候莫萊、程老五都被請到了別處,宮羽剛來就只見一堂的衙役和衙門口的人群,然後便是案後的顏大人了,他依舊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堂下之人可是臨州西苑班主宮羽?”

“回大人,正是”宮羽也不知道顏鎮宇為何如此問,只記得那衙役說的問什麼回答什麼。

“嗯,那你可記得前日晚上趙當家是否與一個女子一同離開了西苑?”聽顏鎮宇如此問,那宮羽一時納悶,為何要問這個?難道出了什麼事?難道又是因為女子趙永康惹事了?這?的確是有可能的,他要說假話嗎?想著他將目光定到那案後的顏鎮宇身上,那臨州府尹是個剛正不阿的,而且手段極高,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仗,近年來所辦之案從未出過差錯,在臨州有口皆碑,不是個好糊弄的主,不過當年他與趙永康交鋒,結局慘敗,但是那時他在臨州根基未穩,與現在大不相同,若現在他要對付趙永康絕對不會再做無準備的事,他現在隱瞞真的有用嗎?

宮羽思的苦惱,趙永康是他身後的金主,但是資金的注入越來越敷衍,說是金主現在更像個附在他西苑班的寄生蟲,所以這些年他也在一直想方法脫離趙永康,而且好色的趙永康不止一次玩弄他班中女子,他實在有些無法忍受,他好不容易培養的苗子很多個都被趙永康廢了,讓他痛心疾首,或許這次是脫離的最好機會?

宮羽猛然想通“是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