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被粗暴地從其慣常的昏睡中驚醒。
自平淡無奇、循規蹈矩的事件接連發生以來,公眾早已對此習以為常。自大蕭條以來,報紙再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良機。即使是跨大西洋和跨大陸航空運輸的穩步發展也已變得司空見慣。
在眾多讀者中,或許沒有哪一位比亨利·西姆斯對十八日早晨刊登在美國所有報紙頭版的文章興趣更為濃厚。
自前一天球體從他驚訝的目光中消失以來,他便焦急地等待著它的歸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對兩人小船員的擔憂與日俱增。他對教授和他的同伴將生命託付給這項奇怪的發明幾乎沒有信心。
因此,那日早晨,亨利情緒低落地在帕爾默莊園(他的住所)享用早餐。他漫不經心地拿起晨報,希望上面可能刊登了球體的訊息。他擔心如果報紙上真的刊登了此類新聞,那一定是致命的新聞。亨利生性悲觀。
起初,大標題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因為他正在尋找有關球體及其未能返回的一些較小的訊息。但突然間,它映入了他的眼簾。他屏住呼吸,貪婪地讀了起來。
轟動 飛天球體引起轟動
目擊奇異金屬飛艇漂浮於湖泊船隻桅杆之上
非凡的全新空中壯舉 沒有可見升降或推進裝置的重於空氣的機器擁有驚人的速度
(晨報特別快訊)
賓夕法尼亞州伊利,7 月 18 日——貨船“瑪麗·安”號於今晚抵達,報告了一起非凡事件。
今天下午 4 點左右,船員中的一名成員發現了南邊地平線上一個小小的亮點。這個亮點迅速變大,很明顯它不僅正在接近“瑪麗·安”號,而且從它之前極高的位置以極快的速度墜落。它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灰色球體。
接下來的時刻,彷彿一枚巨大的炮彈正朝船隻直射而來。船隻的毀滅似乎不可避免。船員和軍官們驚慌失措,此時此刻,他們都意識到了即將到來的災難。
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人們看到大球下墜的速度減慢,最後它懸停在空中,正好在桅杆頂部上方,緩緩向船尾漂移。
在如此近的距離,可以看到球體佈滿鉚釘的壁上有幾個圓形視窗。操作員的身影一晃而過,他正忙於操縱各種操縱桿。
儘管球體顯然相當重,並且沒有可見的支撐或推進裝置,但它卻像氣球一樣輕盈地漂浮在空中。它看起來直徑接近三十英尺。
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嗡鳴。片刻之後,球體迅速上升,直到它似乎達到大約半英里的高度。然後它突然向南疾馳而去,迅速消失在地平線上。
儘管這件事引起了亨利的極大興趣,但這隻會增加他的不安。他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來解釋球體未從試飛中返回,除了貨船報告中提到的機械故障再次發生。
正當亨利沉浸在陰鬱的思考中時,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嚇了他一跳。是教授!
片刻後,羅伯特和帕爾默教授走了進來。兩人都興致勃勃。
“你本該跟來的,亨利,”教授洪亮地說道,“錯過了你一生中最精彩的時刻。”
“我讀過有關這件事的報道,”亨利回答道,同時輕敲著報紙,“你們是真的想降落在湖中,還是身不由已?”
“動作很快,羅伯特,”教授一邊和亨利一起讀著文章一邊笑道,“下午進行私密試飛——第二天早上就上了頭版頭條!不錯吧?”
“我們險些撞到貨輪,”羅伯特喘著氣說,“在我們檢查完降落點並隨波逐流地落在後面之前,我們都沒有機會看到它。呼!”
“沒關係,”教授安慰道,“現在也沒辦法了。無論如何,他們可能會得出結論,我們只是在戲弄他們。”
他的興致難以抑制,那一刻,他看上去更像一個男孩,而不是一位年過半百、受人尊敬的教授。
“你們這次旅行似乎很乏味,”亨利帶著諷刺的意味說道,“昨天晚上你們在哪兒?”
“我們必須告訴你嗎?如果你接受了我們的邀請,你就會知道了,”教授反駁道,“夥計,別問我們這麼多問題。我們餓得像狼一樣。”
他們坐在誘人的、酥脆的煎培根和雞蛋前,這是無與倫比的微笑管家賈維斯端來的。
“是這樣的,亨利,”教授在部分滿足了自已的食慾後繼續說道,“羅伯特和我沒想到會走太久,不幸的是沒有帶任何食物。如果不是羅伯特口袋裡的一塊巧克力,我們分著吃了,那從我們離開後就什麼都沒得吃了。”
“但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昨天晚上在哪裡,”亨利追問道。
“告訴他吧,羅伯特。”
“嗯,由於蓄電池沒充滿電,我們耗盡了動力,險些撞沉那艘貨船,我們只剩下足夠的電流讓球體懸浮在半空中。然後我們啟動了驅動發電機的引擎,很快就有足夠的動力返航。但天哪!那真是千鈞一髮。”羅伯特停頓下來,回憶著。
“我們啟程返航,但改變了主意,決定先看看這個國家更多的地方。你看,以每小時五百英里或更快的速度飛行,四處看看是一種相當大的誘惑。”
亨利的臉上顯露出驚訝和難以置信的奇怪表情。
“事實如此,”帕爾默教授插話道,“本可以做得比那好得多,但不想因空氣摩擦過大而讓球體溫度升高到不舒服的程度。”
亨利看上去非常懷疑自已是否成了某種戲弄的受害者。如此瘋狂的主張,卻說得如此冷靜,讓他感到困惑,並激起了他天生的懷疑主義。
羅伯特帶著一絲可以原諒的自豪繼續他的敘述。在他身後,賈維斯目瞪口呆地站著,嘴巴半張,貪婪地聽著每一個字。
“於是我們飛到了紐約、波士頓和巴爾的摩,並對它們進行了考察。真是太棒了。我們變得如此感興趣,以至於暮色降臨之前,我們都還沒有想到這一點。
“等我們返回時,天已經相當黑了。我們也忘記了,從高空看,太陽比從地球表面看可見的時間要長得多。
“結果是,在沒有燈光指引的情況下,我們無法在黑暗中找到返回這裡的路。所以在嘗試無果後,我們放棄了,降落在一片大田野裡。我們在那裡呆到黎明,當再次升空時,我們發現我們離這裡只有幾英里。”
“寓意:帶上探照燈,你必能找到,”教授補充道。
“再加一些三明治,”羅伯特補充道,他繼續攻擊培根和雞蛋,剛才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