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修行修性情，求道求無缺

“是，甚至我猜想你的境界不低才是。”

鹿頭妖物的強悍不可阻擋，自已山洞中的軟弱無力，都像一陣嘲諷迴響在此刻餘有時的心中。

隱約察覺到自已身後有著些許不同尋常，可是卻從未放在明面上與人言說。

此刻金婉星沒有含糊反而直接點出的猜測，將一些若黑夜般的沉重與隱約，全部赤裸著呈現在餘有時眼前。

“金老闆何出此言？”

“那日以你元陽之血入藥，服後我與姐姐二人不但調和了陰陽，甚至修為有了一大截精進。

姐姐猜是此法起了作用，古法映照今法，探出了一條可以嘗試的路徑。但此舉哪有那般容易的，我思考想去，甚至私下重新調配藥物，卻全然沒了那般效果。

幾番印證之下，猜想之所以能讓我們二人藉此進境大漲，真正起到關鍵作用的乃是你的元陽之血。你曾有著不低的境界，且自身體質特殊，如此才能解釋的過去。

你記憶全失，一片空白之中來到葬沙鎮，恐怕背後定是有不少重要的東西在影響著你。”

低頭望向月光下纖長的手指，它們也曾掌握過力量嗎？他不能接受這一事實。畢竟它們並未給予他任何益處，甚至徒生了不少禍端。

“敢問金老闆當下可是何等境界？”

“本與姐姐在苦行境第二重兩年有餘，此番陰陽失衡，已是暗中掉回了第三重，且日日氣血浮動，修為如浪潮漲退不受控制。

此番以你血入藥，不但恢復了原有境界，甚至衝破了兩年來的瓶頸，前夜便升至苦行第一重。”

自已的血能有這般作用，屬實出乎了餘有時的預料，在想起那晚鹿頭妖物的怪異，有機會自已一定要好好琢磨一下其中的隱秘。

“何為苦行？這第幾重又是如何劃分？”

“接引天地，以靈氣入體，熬煉身軀，打磨性情，便為苦行。一旦入門苦行，便為第九重。

靈氣入體，雖非何等威能之境，但也與俗人有異。從第九層依次往上將苦行劃分九層，第一層已是即將真正踏入仙途。所以，這般而言，你與我姐妹二人確有大恩。”

“這葬沙鎮中的大夥境界都如何？”餘有時對鎮子上生活的人們十分好奇，想不出他們堅持守在這等風沙之地的原因，也好奇他們自身的實力。

“除去世代生活在此的普通人，自第九重到第二重皆有，第一重之前明面上並未有展露出來的。”金婉星並未有所隱瞞，大方予以回答。

聽聞這般情況，餘有時一陣不解，方才金老闆所說樓蘭古城明明藏著大機遇，為何卻又沒有高境界之人前來尋覓造化。反倒全是苦行之人在此渴求著。

“葬沙鎮沒有苦行之上的修士？”

金婉星搖了搖頭，“沒有。”

“是隱藏了實力未在眾人面前展露，還是？”

“絕無一人。

這片荒漠之中，無一人可在苦行境之上。也不知多久以前，大概從這片黃沙彌漫開始，這處黃沙國度裡就未曾有過高境修士。”

“為何，這裡明明葬著大機緣？”

金婉星抬頭望向星空，星月永恆般閃耀於墨色蒼穹。“據聞，修士突破苦行，踏上仙途時，會有一次感悟世界的真正造化。在那時，我輩修行之人才能真正認識到這個世界，以天地視角察覺這片天下的缺損。

而在那時，修士皆會發現，這世界上存在數處修士的禁絕之地。這片荒漠就是其中之一，在感知融入天地的特殊時刻裡，能看到沙海宛若無底深淵一般，吞噬著一切仙緣，巨大的恐怖蜷伏在這西北的角落之中。”

金婉星悠悠地訴說起這段傳聞，似是好奇那等踏入仙途時神遊世界的造化，又是感觸世界的破損詭異。

“故而，踏上仙途的高境修士，為了自身的境界甚至性命安全便不會進入此地。”

“可曾有冒險之人？”都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士，此等機緣，足夠讓人為之放手一搏了。

“當是有的，至於何人何時卻是不知的。但葬沙鎮只知道黃沙之中無鴛機。這風沙會埋葬一切。也從未有人在沙海中見到過苦行之上的修為。”

“這般說來，如今金老闆在葬沙鎮中已是峰頂之人。那日說要罩著我，這般想來竟不是戲言。”餘有時微微打趣，但只要一想起那晚，那妖婦的捉弄似乎就在眼前展現著，曖昧的畫面在腦中不安戳動著神經。

無奈之中強行靜下心來，想起這兩日姐妹倆的忙碌，餘有時料想應是與那樓蘭古城有所關聯，猶豫之後還是開口坦言相問。

那日餘有時沒有過分戒備地，便跟著金巧月來到客棧後院，此番他同樣沒有緣由地打心底願意相信姐妹二人。

“金老闆姐妹二人可是對樓蘭古城中的機緣有所想法？”

“修行本就是大道爭先，此番天大機緣現於眼前，不去爭奪反而是落了下乘。這葬沙鎮中來來往往之人，皆是圍繞此處機緣在忙碌著。樓蘭古城百年一現，飄忽不定，如今碰巧碰上，實乃幸事。”

“以金老闆姐妹二人如今修為，此番奪取機緣想來並無困難了。”

金婉星搖了搖頭，一臉的冷靜與剋制，並未被幻想與慾望所改觀情緒。

“樓蘭古城在這洛北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番現世訊息早已傳得紛紛揚揚。前來爭奪之人，怕是難有窮盡。央央大國之內，修士何其之多，苦行一重也不過是苦海爭渡中的渺小一粟罷了。”

“金老闆二人在此經營多年，於荒漠自是熟悉，這已是佔了地利，當是勝算極大才是。”

金婉星並未搖頭否認，面容之上的淡然與超脫，一時之間竟是讓月光增色三分。

“人來人往之間並沒有絕對的是非之分，利來利往之中也沒有絕對的生死之別。此番前去尋緣，本就是修士的宿命，至於這命是死路還是生路，無人可知。

今夜告知於你，便是想與你商量一事。兩日後古城現世，我姐妹二人皆會入內一爭，但能否平安走出，誰也無法斷言。真正的結局只能等一切塵埃落定，所以你需要考慮考慮自已的去留。

姐姐想將你帶入古城之內，關鍵時刻你的血液或可發揮大用，但我不願讓無辜之人參與過多，所以這般詢問過你的想法，再做定奪。”

餘有時從未想過這般機緣之下，妖婦竟是想將自已帶入其中，怕是此番前去凶多吉少。那夜自已沒有任何抵抗，便被金巧月點穴制服。可見自已與尚在苦行三重的妖婦都相差甚遠，更不提參與進一重修士們的爭鬥之中。

但二女於自已有恩，而自已也確實想尋求機會變得強大，以便將來去尋找元圓元寶二人。

左右之下，皆是為難。

“你先好好考慮便是，後日清晨，我會來徵求你的想法。

若你願意，古城之內我姐妹二人定會竭力護你周全。若你不願插手，可繼續留在客棧，或是帶些盤纏去往他處，天下再大，總歸是各自決定各自的去路。”

“在下先謝過金老闆的好意，只是此番事大，我也有些許事情需要去辦。容我仔細考慮一番。

待做出決定之後，我定會盡早向金老闆說明。”

夜晚小院裡平息了所有奔忙，甚至連那終日呼嘯的風沙都不往此處。

石凳之上的金婉星宛若被清泉偶然描畫的一汪璀璨星光，閃耀絢爛卻又不耀眼奪目，是人間美好，不似天上遙遠。

她淡淡點頭，好似之後的生死完全與眼下無關。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