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大火延燒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善民,兇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洪水。蒼天補,四極正;洪水涸,冀州平;兇蟲死,善民生;背方州,抱圓天;和春陽夏,殺秋約冬,枕方寢繩;陰陽之所壅沉不通者,竅理之;逆氣戾物、傷民厚積者,絕止之。

在經歷過上古災禍年代後,世人得以喘息。黃帝軒轅受昭,以白澤九圖為基礎,鑄造青銅鼎九樽,之後飛昇成仙。然而世人只知九鼎鼎外刻畫,鼎內刻字。但這些耗費巨大人力和時間的龐然巨物究竟是什麼,有什麼作用,就鮮有人知道了。傳言道,九鼎監視九州,得九鼎者,可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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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繁星下的山頂,煙雲環繞。九樽青銅鼎有序地排列在半空,時不時變換著位置,不知是什麼規律讓這九樽銅鼎懸停或運轉。一陣風拂過,雲霞穿過鼎群。在漫天星辰的照射下,銅鼎也泛著微光。

群鼎的旁邊,是個別緻的涼亭,亭下襬著一張梨木茶桌,桌上燃著一盒檀香,看香粉的花樣甚是別緻,嫋嫋煙香隨風搖曳著。桌邊一盞火爐,爐上的茶水呼呼冒著熱氣。只是桌上的一隻茶盞與桌旁的一座團座顯得十分清冷。

咚!咚!有序的群鼎相互碰撞,凌亂的聲音忽然打破這份寧靜。只見一個身形快速閃過,來到鼎前。那人一席淡藍長衫,衣角隨著微風翻動著,從遠處看來,道骨仙風。剛穩住身形,卻見他眼角微動,仔細地盯著群鼎,似乎在琢磨為何歷年有序的鼎群會相互碰撞。緊接著又是咚咚幾次清脆的碰撞,“是梁州!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呢喃的同時,一聲箭嘯,箭矢直奔脖頸飛來。仙者略退半步,箭矢撕裂空氣向著山崖下飛去。霎時間,背後多出一群身形矯健的黑衣武者,引弓待發。只見仙者並未轉身,仍舊仔細盯著群鼎觀察。“到底出了什麼事?”

“九霄帝君,多關心關心自已吧。”伴隨著力呵,一個身影出現,身間靈力環繞,從半空中緩緩踱步踏空而下。往前的每一步看似輕柔,實則每一步都力踏千鈞。

九霄轉身道“怪不得,憑他們應該根本靠近不了九鼎臺。”星光潑灑在九霄的側臉,依舊是那麼清冷。“看來下面的事,也與你們有關了?”

“下面?呵,九霄帝君,莫不是守鼎以致痴傻?今天我就是來替你接管九鼎的,你不是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已嗎?”神秘人冷冷地說道,只見他下顎微抬,周圍架在弦上箭矢一齊發出,劃破空氣快速飛向九霄。

九霄揮手一撇,渾厚的光罩擋在身前。“憑他們?還不夠!”此時只見數道箭頭破空而來,但經過光罩前卻並未停下。伴隨著一陣氣血翻湧,血痕顯露,幾支穿過箭頭九霄的身體,仍舊有力地向山崖下飛去。還有幾支箭頭直奔九鼎,被擊中的銅鼎居然也裂出缺口。“誅仙隕鐵?你們?怎麼會有誅仙隕鐵?”

神秘人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說道:“關心你自已吧,有些東西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今天,就是將鼎碎為銅片,我也要將其帶走!”說罷一揮手,第二輪齊射破空而出。

只見九霄顧不得躲閃,抬手結印,熟練地翻動手掌,九鼎霎時像是接到指令一般,有序地運轉,雖躲開大部分攻擊,但仍有兩個鼎又被箭頭劃出裂痕。九霄憤憤道。“吾奉神旨,接管九鼎捍衛九州秩序,爾等豈敢違逆神明意志?”話音剛落,只見神秘人輕輕抬腳,已至九霄身前,抬手見靈力迸起,擊中九霄胸口。九霄頓時氣血翻湧,喉嚨一甜,精血噴灑而出。“噗...半步神?半步神怎麼會出現在這?”

神秘人並未過多停頓,又一揮手,迸出的靈力以勢不可當之姿衝向九霄。“今天你的仙路就到此為止了!”

千鈞一髮之際,九鼎也靈力大漲,合力迸出一道攻擊,與神秘人的靈力重重地撞在一起,頓時煙塵四起,掀翻涼亭,半盞茶前的寧靜蕩然無存。煙塵褪去之際,只見九鼎朝著九個方向快速飛去,在空中劃出長尾;而九霄也隨著一隻銅鼎向著人間飛去...

“都在等什麼?還不去追!”神秘人抬腳消失在九鼎臺,留下一地廢墟,一個殘破的團座掩於涼亭廢墟,茶盞也碎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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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母親!你看今年的梨花多美啊!黎兒為你準備了新的頭花,母親一朵,黎兒一朵。嘻嘻~”小女孩開心地從院外跑來,一席素白,粉色絡帶隨著步伐也一跳一跳。

“黎兒,慢點跑~別摔著。”母親坐在院中,寵溺地看著跑來的女兒,手中正在繡著一對梨花樣式的盤扣。“來!看看母親為你新做的衣服好不好看。”

“母親母親,黎兒要先給母親換上剛剛採來的頭花!”說著便往母親身後跑去,微微踮起腳尖,把花枝按在母親的髮髻之上。“嗯~ 好啦!母親是世上最美的母親! 嘻嘻~”

“謝謝黎兒,黎兒才是世上最好的孩子!”母親一臉笑意,說著拿起梨花盤扣和新衣向黎兒身上比去。“唔,黎兒又長高了,釦子要再往下一些了。你看,娘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梨花盤扣,好看嗎?”

“好看好看!謝謝母親!黎兒最喜歡梨花的樣式了!”女孩一邊擺弄著盤扣,一邊開心地叫著。“咦?母親,你給哥哥也做了新的衣裳!哈哈哈!雖然哥哥最近總惹母親生氣,可看這衣服也是快做好了呢!”

母親笑了笑,繼續說道:“一會你爹和你哥回來了,再給他看看大小,你哥現在也越長越高,衣服總是小著點。”說著抬眼看向遠處的天空“誒,看這天氣山裡已經下雨了,不知道他們快回來了沒。”

女孩順著母親看向的方向,揚揚頭“母親,那邊的雲彩好黑喔,我去找油傘,哥哥從小個子高,但總是生病。淋點雨可能又要受風寒呢!”說罷便朝屋內跑去。

母親未開口,餘光一瞥,看到黎兒進屋後,抬手一揮,一排縫衣針穿過院中的梨樹枝叢,向著牆外飛出。伴隨著一聲悶響,牆外似有什麼東西跌倒在地。緊接著抬手向後一揮,屋門嘭一下關上。“來了幾天了吧?鬼鬼祟祟,今日越發大膽,敢爬我家院牆?”

“夫人的手法的確精妙,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並不想多生事端。”遠門緩緩地被推開,來者一身華服,領口繡著一枚精美的標誌,仔細看來:形似羊,四耳,眼睛在背,七隻尾巴繡的格外明顯。

“猼狏老兒也是看得起我,初次見面就送來個七尾。”黎母緩緩說道。“莫不是八尾已經在路上耽擱了?”

“在下猼勇,不才在七尾中也是默默無聞之輩,族長和四位大長老一年前因新得到個寶物,未曾出門。本次前來只為夫人手中的鑰匙,只借半月,事成之後我族長願帶領四位大長老親自登門感謝,雙手奉還鑰匙。還望夫人行個方便!”說罷拱手行禮。

“你也借,他也借,閣下說到底借與不借?更何況既已找到門口了,這日子以後還有太平?”黎母應聲回答。

“夫人見諒,猼勇從族中出來已快一年,好不容易見到夫人,生怕無法完成族中交代的事務,近幾日的確是做了個準備,不到萬不得已也的確不願出此下策。”猼勇依舊客氣地行禮道。

“若我夫君與孩兒有一絲傷,我定要你猼狏氏從此消失!”黎母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說話的聲音冷了好幾分。

“夫人莫急,令公子與先生只是在山中躲雨耽誤了,我等並非宵小,豈會為難家人。”猼勇趕緊答覆。

“吘?那你又如何斷定鑰匙你能拿得走?”說罷黎母便左腿微撤,右手輕抬於胸前,身子前傾,手中多出幾根縫衣針,呼之欲出。

“夫人!猼勇自知以我的實力無法撼動,但還請夫人能體諒我族之困擾,救我族人於水火!猼勇感激不盡!我族長、長老、族人,均感激不盡!”

“當年猼狏老兒自種因果,今日又何必悔不當初,害了你猼狏一族的,本就是猼狏老兒。天道之事,又豈是外物能夠解決的?不思悔改,妄圖奪他族之造化,我看是死性不改,念你今日處處禮讓,回去吧!你猼狏一族,修煉至七尾實屬不易,你當定心守意,將來若有機會接替猼狏老兒,定有其他機緣與你。”說罷,黎母收起手站定,打算轉身回到屋內。

“夫人,若是實在無法求得您的幫助,那便得罪了。猼勇今日就是喪命於此,也不能辜負族中期望!”猼勇一臉堅定,似乎要拼死一戰了。

黎母轉身之際,看到門縫中黎兒正焦急地向外看著,並未發出聲音。隨即抬手,一排細針彭然飛出,向著猼勇胸前飛去。卻見猼勇並未有躲閃之意,只是自顧自地翻手結印。只見細針飛入身體,一口鮮血噴出,但手中的結印並未停止。伴隨著一聲力呵“釘!”猼勇雙掌一拍,結印完成了。黎母突然覺得頭頂一陣劇痛,霎時癱倒在地。結在屋門上的靈力也隨著散去。黎兒扒開門撲在母親的身上大哭了起來“母親!母親!你怎麼了母親!”黎兒捧著母親的臉不知所措,隨著母親頭頂流出的血,抬眼一看,母親頭頂的那朵梨花已變成一隻鋥亮的釘子,鮮血不停地湧出,黎兒的小手上沾滿了母親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