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好似感受不到:“娘娘,您那些年也處理了不少人…”

方淮眼睛一眯,右手重重的拍在茶桌上,金色護甲擦著青竹的臉飛了出去。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威脅起哀家來了,你當真以為哀家不會殺了你?”

翠竹嚇得髮髻都歪了,她一下一下的磕著頭。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青竹沒再說話了,冷著臉子不知道給誰看。

門口的小廝把畢恭畢敬的把護甲送了過來。

方淮捏著護甲看的津津有味:“青竹,你也知道哀家這個人什麼秉性”

“你跟了哀家六年,哀家留你一命,你好自為之,莫要再惹怒哀家”

“來人,把這個不聽話的拖走”

一聲令下,門外來了幾個太監和小廝,翠竹幫著將人給抬了出去。

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捂著青竹嘴,就怕這丫頭再口出狂言。

姑奶奶,快走吧,不然主子真生氣了九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方淮扣著自已的護甲思緒漸漸遊離,原主雖說殘暴但對自已的兩個宮女當真是不錯。

其待遇更是比其他宮裡好的不是一星半點,甚至比有些家族裡的嫡女還要好。

可人心總是貪婪的,青竹想要的東西,她給不了。

這人她又不得不防。

方淮沉思片刻,叫來門外掃地的宮女。

宮女第一次被召見,激動的臉都紅了。

方淮對著她交代了幾句話,又給了些銀錢。

看著小宮女離開的背影,方淮眼底溫柔,當年的青竹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呢。

天機可演,人心難測。

翠竹把人送走回到慈寧宮後二話不說跪在地上,跪的乾脆利落,方淮看的自已膝蓋疼。

“娘娘,這般貿然把青竹放入其他宮只怕會對娘娘不利…”

方淮打斷她:“哀家自有安排,你能想到這也算有心了”

翠竹應了聲,去忙自已的事了,她與青竹共同服侍主子六年,主子待她們極好。

她與青竹不一樣,青竹有野心,但她只想熬到出宮。

相比青竹,她還是更希望娘娘越來越好,畢竟一個奴婢還是要靠著主子才能在這煉獄般的宮裡活下去。

更何況,娘娘對她們有恩,她就是在沒良心也不能忘了娘娘的恩情。

入夜,趙府。

趙居山臉色沉重的走向夫人的院落。

王氏殷勤的倒了一杯剛泡好的茶端到男人面前:“老爺這是怎麼了?”

趙居山飲了一口茶,面色緩和了些,拿出一封信:“婉兒從宮裡送出來的信,你看看吧”

王氏急迫的接過信,心下一驚,莫非女兒在宮裡出了什麼事?

開啟信,簡短的兩行字卻是讓她鬆了口氣:“瞧著不過就是太皇太后免了請安,我還以為婉兒在宮裡出了什麼事,真是把我嚇得不輕”

趙居山卻不這麼認為:“免了請安事小,太后轉性事大”

王氏不以為然:“太皇太后是個不中用的,想來也是早上想偷懶,這才免了請安”

“再說,方家如今都沒落成什麼樣子了,你可見她出手幫過?當年若不是沖喜,國師欽點,她一個不入流的方家女怎麼能成為皇太后”

“宮裡那時候亂的一團麻誰還顧得上她,若不是所有人都把她忘了,只怕還要跟著陪葬呢”

高門貴族裡但凡有點家底的人都沒一個看得上方淮,太皇太后又如何,這些年還不是跟個跳樑小醜一樣四處蹦躂?

趙居山嘆了口氣,壓下心裡的不安,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對,但不對到哪還說不上來。

這事還是得擱心底,過段時間試探一下。

成王府,成王周淮也在同一時間接到了自家侄女的信。

他與成王妃陳若無子無女,若非為了相互制衡,他不願將侄女推入皇宮這個火坑。

陳若端著糕點過來的時候,周淮已經把信收起來了。

成王妃生的好看漂亮極了,走路時的步搖隨著步伐微微顫動,舉手投足間全是大家風範。

就是這樣的美人,上帝卻永遠關上了她做母親的大門。

周淮迎上去,接過王妃手裡的糕點:“夜裡風大,怎麼不披個斗篷”

陳若笑笑,杏臉桃腮,看著舒服極了。

“走的匆忙,實在是忘了”

周淮冷了臉看著王妃的丫鬟:“下次記得給王妃帶著,伺候的精細些”

丫鬟服了服身:“諾”

陳若拍了一下週淮嬌嗔:“幹嘛說糰子,是我沒想起來罷了,你剛剛看的可是妍兒從宮裡送出來的信?”

周淮點點頭:“妍兒在信裡說她在宮裡很好,叫我們莫要擔心”

陳若眼神複雜,眼瞅著就要落淚:“是我們對不住阿弟,妍兒入了宮,那就是一輩子啊”

“都怪我不能生!都怪我!”

周淮將人摟進懷裡:“若兒,說什麼呢!咱們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件事了嗎?”

陳若趴在周淮懷裡,眼淚浸溼了他的衣襟:“可是我就是覺得對不住妍兒,對不住弟妹…”

周淮嘆了口氣,將人打橫抱起:“既然這樣,明天我就去弟妹家,說你今晚又因為妍兒哭鼻子了”

陳若低頭把頭埋在周淮懷裡,聲音悶悶的:“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周淮大笑著,將美人抱進房中,房帳垂下,屋內一片氤氳的氣氛。

夜色深了,窗外的月光順著開啟的窗欞灑進屋裡,方淮自從來了這邊一次也沒睡過好覺。

她躺在紅木和黃梨花做成的龍鳳架床上遲遲無法入睡。

眼前閃過一抹白光,她還沒反應過來。

一把劍擦著方淮的臉,直直插入枕頭。

她呆愣在原地,眼睛開始放大,頭腦一片空白。

不是說皇宮戒備森嚴嗎?她的枕頭上為什麼會突然插一把劍?

方淮回過神尖叫一聲,用被子裹著身體摔下床,她的身子這會軟的站不起來,只能抱著被子在原地抖如篩糠。

翠竹一直在屋外守著,幾乎是聽見尖叫聲的瞬間就推開了門:“娘娘…您…啊!!!!”

屋內的情形一覽無遺,她來不及思考尖叫一聲撲到方淮身邊,將太皇太后緊緊摟在懷裡。

“奴婢自已就算是死也要護住主子”

黑衣人咬牙手起眼看刀就要落下,錦衣衛先一步趕到了。

這些錦衣衛訓練有素,刺客根本跑不掉或者說這刺客壓根就沒想過逃跑,錦衣衛來的瞬間他就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

已經到子時了,慈寧宮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