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站在寒風中，你看我，我看你。
面對生死抉擇，他們神情猶豫。
段文耀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大聲催促。
“軍情緊急！”
“不要耽誤時間！”
段文耀對眾人道：“咱們第九營自成立以來，打肅州，攻甘州，大小二十餘戰，未逢敗績！”
“這一次外出求援送信，未必就能活下來！”
“如若有能活下來，記得以後每年給我們死守巨石堡陣亡的弟兄上一炷香！”
在段文耀的催促下，有五十三名大夏將士陸續出列。
他們低著頭，滿臉羞愧。
大戰在即。
他們現在要離開，這是臨陣脫逃。
哪怕參將段文耀會給他們一個去求援的名義，讓他們免罪。
他們心裡也不安。
一名軍士望著段文耀和那些袍澤弟兄，對他們拱了拱手。
“參將大人，弟兄們！”
“月前我家裡才來了書信！”
“我孩子出生了！”
“雙胎！兩個男娃！！”
“我當爹了！”
這軍士說著，高興地流下了眼淚。
“我老王家三代單傳！”
“我家有後了！”
“我心裡高興吶！”
“我對得起死去的爹孃，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我就回去看一眼我的兒子！”
這軍士對眾將士道：“我就看一眼！”
“看完我就回來！”
“就算是到時候戰死，我也死而無憾了！”
“還請參將大人和弟兄們原諒我一回......”
這軍士的話剛說完，段文耀就笑了起來。
“你狗日的有福氣！”
“回去吧！”
“弟兄們不會責怪你的！”
“我們若是戰死在了此處，記得以後每年給咱們燒一炷香，多燒一些紙錢！”
一名哨官說著，從懷裡掏出了幾塊銀元，邁步上前將其塞到了這軍士手裡。
“恭喜啊！”
面對塞到手裡的銀元，這軍士要推辭。
“拿著！”
“全當咱隨的份子了！”
這哨官笑道：“咱沒爹沒孃，軍營就是咱的家！”
“咱就不走了！”
“這銀元拿給你，總比死了被狗日的蠻族扒拉去了好！”
哨官說完，這軍士的眼眶溼潤。
“老子也隨一份禮！”
“老王！”
一軍士上前，將自已的銀元也塞到了老王手裡。
“我還尋思著明年就解甲歸田，娶親生子，贍養老孃呢！”
“但我我家裡有兩個弟兄，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我這一次就不回去了！”
“畢竟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嘛！”
“這要是都回去了，誰來保家衛國？”
“這些銀元幫我捎帶回去，帶給我娘，就說兒要戰場殺敵，不能在他身前盡孝了，請她原諒兒子的不孝。”
一名名將士上前，或叮囑，或讓帶話。
不少將士眼眶含淚，氣氛沉重。
“好了，好了！”
“此戰若是還活著，咱們再把酒言歡！”
“讓他們先走吧，不然蠻族兵圍上來，想走就走不了了！”
在段文耀的一番催促下，數十名將士匆匆收拾了東西。
段文耀他們守衛的巨石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所以段文耀給這些突圍的弟兄每人都配了兩匹戰馬。
巨石堡的寨門開啟。
數十名一身戎裝的將士策馬而出。
“參將大人！”
“弟兄們！”
“保重！”
他們轉頭回望了一眼巨石堡城牆上的將士，眼眶泛紅。
“走吧，走吧！”
“活著回去！”
段文耀對他們擺了擺手。
“保重！”
這數十名騎兵沿著巨石堡東邊的緩坡，策馬衝了出去。
剛抵達巨石堡東邊的蠻族兵當即就分出了上千騎兵圍追堵截。
這數十名大夏第七軍團第九營的將士反應很快。
他們並沒有硬衝蠻族正面。
他們不惜馬力，沿著滿是碎石溝壑的斜坡，斜刺裡衝了出去。
除了十餘名第九營的將士中箭落馬，被圍上去的蠻族砍殺外。
其他的將士很快就策馬消失在了段文耀他們的視野中。
看到這些將士大多數衝了出去，守衛在巨石堡上的段文耀等人都鬆了一口氣。
半個時辰後。
幾名身穿羊皮襖的蠻族使者就策馬到了巨石堡跟前，領頭的是一名夏族人。
段文耀命人將他們放入了巨石堡內，親自接見了這些蠻族使者。
“段參將！”
“我是鎮西大王麾下使者蔡康！”
蔡康不卑不亢，臉上自信。
幾名跟隨他的蠻族兵則是東張西望，打量著巨石堡內的佈置。
“賊酋張雲川攻破大周帝京，屠戮皇族，人神共憤！”
“我家大王為大周臣子，如今已經起兵二十萬，征討賊酋張雲川！”
蔡康的話讓段文耀心裡也吃驚不已。
蠻族鎮西王當真起兵二十萬？
可是他轉念一想。
這不可能！
巨石堡以西鎮西王屬地地廣人稀，能拉出五萬兵馬就頂天了。
他宣稱二十萬，恐是嚇唬自已的。
“你原是大周將領，理應與我家大王一道，上順天意，下應民心，討伐張雲川！”
“我家大王說了！”
“只要你願意臨陣倒戈，給你官升一級......”
蔡康的話音落下，段文耀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周都亡了！”
“你家大王理應向我大夏帝國俯首稱臣才是正道！”
“你們大王還看不清局勢，妄想起兵與我大夏帝國為敵，當真是不知死活！”
段文耀盯著使者蔡康，殺氣騰騰。
“你身為夏族之人，卻與我大夏帝國為敵，今日殺你祭旗！”
面對段文耀身上散發的濃郁殺氣。
蔡康心裡一驚。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噗哧！”
刀光一閃。
人頭落地。
幾名隨行的蠻族兵見狀，面色大變。
他們當即就要爆起奪刀反抗。
早有準備的大夏軍士一擁而上，亂刃將他們當場砍殺。
“將他們的首級掛旗杆上去！”
段文耀擦了擦長刀上的鮮血，收刀入鞘。
頃刻後。
幾顆滴血的首級就高高掛在了巨石堡的旗杆上。
段文耀斬殺了蠻族派來的勸降之人，也向眾將表達了自已死守巨石堡的決心。
很快。
蠻族就得知了使者被殺的訊息。
一名領兵的蠻族萬夫長暴跳如雷。
“進攻！”
“攻下巨石堡！”
“剁下那些賊兵的頭顱！”
嗚嗚的號角聲在巴彥山脈的東側響起。
數以千計的蠻族兵抬著雲梯，提著刀子，朝著巨石堡湧來。
他們對巨石堡發動了第一波攻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