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臥室內的燈已經被關上了,良寂安靜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向漆黑的天花板,好久……沒有在床上睡過了。

輕微的摩擦聲響起,秦依掀開被子躺在了她身邊,“寶寶在看什麼呢?”

漆黑的房間拉上的窗簾,其實她什麼也看不到。

一隻微涼的手覆蓋在她眼前,面板與面板相接,良寂眨了下眼睛,長長的眼睫掃過手心,秦依輕輕喘息起來,微熱的吐息噴到她的脖頸,聲音優雅輕柔,“親愛的,別看了。”

秦依直直的盯著身下的她,直到感受到長長的睫掃過手心,然後闔上雙眼,秦依才微笑著一同閉上眼睛,陷入夢裡。

第二天日光大亮,透過窗陽光悄無聲息的爬上她的身體,爬到蒼白的面龐,貪婪的光芒將她纏繞其中。

長長的眼睫扇動著,良寂睜開眼睛,雪白的足尖晃動著落到冰冷的地板。

良寂手扶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空曠別墅內的秦依臉上帶著幸福的笑,腳下旋轉著雙手捧著托盤放在已經擺滿了菜餚的餐桌。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看著站在高處的良寂聲音含笑,“他要和你還有我一起吃飯,我好開心,”唇角向上勾的弧度很大,“所以做了好多。”

良寂將目光移到餐桌那頭,秦婁一直在安靜的吃著飯不發一言。

長長的大理石餐桌擺滿了精緻的菜餚,東西方菜系都有,還有甜點,空氣中蔓延著焦糖的甜味兒。

餐角一隻瓷瓶裡插著幾束花兒,隨著吹進別墅的風輕輕搖曳。

等到良寂走近了,秦婁放下筷子默不吭聲的站起來幫她拉開椅子,秦依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就這麼歪頭看他動作。

良寂眼睛微瞟看到花瓶裡的金魚草和德國菖蒲,停住了腳步,繞開他。

“坐這兒。”秦依微笑著拉開另一頭的椅子,等到良寂坐下,秦依走到秦婁身旁俯下身,“她不喜歡。”微笑著將那幾枝花從花瓶抽出丟擲窗外。

“這花不是以前你買的嗎?”秦婁平靜的抬眼看她。

“啊……”秦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給忘了,真不好意思。”

秦婁重新拿起筷子,垂下眼睫,她故意的。

“寶寶喜歡什麼樣的花呢?”秦依撐著下巴問她。

良寂看著那隻漂亮的陶瓷花瓶,彷彿還能看到那幾枝色彩鮮活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我不喜歡花,如果非要說的話,應該是——水仙。”

“我知道。”秦依低頭笑著,我在郊外遇見你的時候就發現了。

那種郊外野花是很多的,良寂會靜靜的看著它們,可是從來不碰。

她似乎對良寂很瞭解,秦婁將米飯緩慢的送到嘴裡,一遍遍咀嚼著。

“吃飯吧。”秦婁站起身想要為她夾菜,筷子落到良寂面前的碗裡,倏然,一雙筷子夾住了他的動作,秦婁抬起頭看到秦依含笑的雙眼,“她不吃這個。”

“你不吃嗎?”秦婁轉頭注視著她,“你吃什麼?”

“我……”良寂手指摩挲了下筷子,其實她什麼都吃,泔水也行。

“我已經為她準備好食物了。”秦依微笑著移開他的筷子,“這些,是給你們這種人吃的。”

“我們是誰?”秦婁敏銳的抓到她話語中的奇怪。

“我為她準備的佳餚。”

也許她應該進入精神病院,那裡才是她該待的地方,秦婁深深的皺起了眉,另一隻手捏起了塊糕點送到良寂唇邊,“別聽她的,吃吧。”

他們之間隱隱散發著火藥味,可是不吃飯她會餓死的,良寂思考了幾秒就低頭咬住了糕點的一角。

還未嚥下,秦依猛然轉頭看著良寂語氣強硬到極致,“不許吃!”手掌放到良寂嘴邊平攤開掌心,“吐出來。”

經過幾秒思考後,良寂默默將糕點吐到了她手心。

“你真是無法理喻!”秦婁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上,“你瘋了嗎?不讓她吃飯,她會餓死的。”

“她才不會死。”秦依雙手撐住桌子,身體向前傾,冷冷的注視著他,“我說了,我已經準備好食物了。”

她的食物指的應該是——人,良寂微闔上眼睛,她聞到了,空氣中男人的氣味,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