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惴惴不安,忍不住道:“這稚子之話,可能……”

他還未說完,就被安慕白冷漠打斷道:“難道孩童還會說謊不成。”

李侍郎面色難看。

在場的人誰也不敢講話,但是一個個卻是在心裡發麻起來,丞相大人生氣了。

伊從靜把兩個女兒護在自已懷中,看著安慕白的目光充滿了複雜,她倒是不知道安延修不是一個書呆子嗎?這在看看眼前氣勢強大,散發著肅殺氣息的安延修。她覺得她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安慕白看向安書言,手撫過他的頭頂,低沉著嗓音道:”別哭了,難看。”

低垂頭的安書言癟嘴,他爹爹最是說話毒了。

他擦擦眼角的淚,抬起頭說道:“爹爹,是地上那位苦瓜臉的夫人說,我和姐姐們是……賤人。”

話音落下。

全場一片寂靜,頭更低了。

安慕白看著李夫人,冷若冰霜的眼眸,勾起嘴角淡淡說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李夫人此刻看看自已的便宜夫君一直給她使眼色,就知道自已現在就算不是也得說是,實際上,眼前的小刺頭說的還是真的。只不過誰是苦瓜臉,想著一定要報復回來,使得她的臉在別人看起來扭曲了起來。

安慕白見狀,眼中帶著居高臨下的冷意,“既然不說,那就是真的。”

“辱罵官員家人,罪當幾何?李大人。”

李侍郎立馬慌張地上前說道:“丞相大人,萬萬不可啊。”

說完之後他看向他不爭氣的夫人,貼在安慕白耳邊低語了幾句,就見安慕白點頭,眸中幽深地看著李夫人,在李侍郎離開後,淡淡說了句,“念及初次,就算了吧,要是再有……”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李侍郎恨鐵不成鋼拉起自已的夫人,作揖賠禮道:“定當沒有下次。”

李夫人在安慕白說辱罵官員家人罪時,就已經嚇得不行了,這下子懵懵地跟著李侍郎學著,“定當沒有下次了。”

只不過,安慕白沒有忽略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

不過這一點他只當自已沒有看見,他有的是法子讓她後面還回來。

安慕白向著伊從靜招招手。

伊從靜莫名被點到,有些疑惑地看著安慕白。

看安慕白確實是讓她過去,她安撫了一下孩子,把孩子交給侍女,之後走向安慕白。

安慕白在她走到他身邊時,伸手攬住她的腰際,她下意識想要躲開,安慕白錮著她,使得她不能動彈,只能被迫地承受著。

“靜兒,你原諒她了嗎?”

安慕白淡淡說道。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震,這是要一個妾室同意才可以?

李夫人低垂著臉都變了色,正要動作時,被李侍郎拉著說道:“伊小娘子,我們今後必定不會了。”

李夫人也跟著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今後必當不會了。”

在他們說完之後,安慕白深邃的眼眸看向伊從靜。

伊從靜聽出李夫人的不樂意,她本想不理會,但是腰間的手在提醒著她,要說些什麼。她都覺得奇怪,自已一個習武的人,怎麼還不上一個文人,她本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但是別人做的太過了,她還是不能接受的,感覺她腰間的手越來越緊,於是說道:“就這樣吧。”

她說完之後,李夫人正要起身,被李侍郎拉住了。

等到安慕白說了“可以了。”之後,李侍郎才扶著她起來,拉著她告辭離開了。

在把三個小傢伙送到學堂以後,伊從靜本以為安慕白會去辦公,沒想到他竟坐進轎子裡跟她同坐在一起。

伊從靜自從安慕白上來以後,一直在撩起轎簾看外面的風景,餘光卻是在偷偷看著安慕白。

安慕白上來的時候,侍從給了他一大堆簡竹,放在了小桌子上。

看著成小堆山的竹簡,她剛剛心中還在埋怨安慕白強迫自已原諒李夫人,現在卻有些幸災樂禍,讓他早晚看瞎好了。

安慕白本就無心看公事,在看到她偷看自已嘴角上揚都快壓不住時,拿著竹簡的手一頓,不禁抬頭看向她,好奇問道:“在笑什麼?”

伊從靜看到自已被抓包,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外面,“什麼?剛剛兩隻斑鳩打架,一隻被薅掉了羽毛,挺好笑的。”

安慕白作勢就要起身看過去,她趕緊把放下簾子,有些心虛地說道:“已經跑了,別看了。我不打擾你看公務了。你好好看。”

安慕白:……

正在這時,馬車行駛到一個顛簸的低窪處,一個衝力,安慕白向著伊從靜的方向倒了過去,發生的太過突然,伊從靜不知道安慕白是不是故意的,她讓自已壓在了他身上,他的手還環著她的腰。

相爺,夫人,你們沒事……”車伕撩開簾子,看到這曖昧的動作,又快速地放下簾子。

伊從靜看到車伕誤會,趕緊要起身,發現安慕白錮著她腰的手並沒有鬆開的意思,她掙扎著。

安慕白眸光暗沉,低啞著嗓音說道:“別動。”

伊從靜有些無措,眼神下一刻跟安慕白對視上,被他眼底的情慾嚇的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這時,外面的風微微吹起轎簾窗,她看到了將軍府的門匾,看著門口站著陌生的守衛,也顧不得安慕白的警告,慌忙地站起身,指著將軍府說道:“既然都路過家了,我們回去看一看吧,我想念爹爹了。”

話音落下,她只感覺轎子裡本來曖昧的氣息瞬間冰到了極點。

安慕白並沒有回她話,只是淡淡地起身,整理著褶皺的衣角,神情微微沉了下來,不疾不徐道:“你失憶了,不記得了,……岳丈已經去世了,現在將軍府住的是連將軍。”

伊從靜震驚地看著離視線越來遠的將軍府,她此刻絲毫沒有意識到安慕白在說連將軍時,在小心翼翼地看她的反應,在看到她不記得連將軍時,面上的冷漠才稍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