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可利亞如是說

咚！咚！咚！

“銀鬃鐵衛戍衛官傑帕德·朗道，請求覲見大守護者。”

母女二人的沉默被傑帕德打破。

“布洛妮婭，上層區大局已定，蟲豸已被清理乾淨，民眾的生活將不再充滿壓迫。”

“但下層區的問題依舊存在，地下的人平等的仇視著地上的每一個人。”

“現在，帶著我的命令回到下層區吧。”

“下層區的封鎖，即日起，將會解除！”

“我也會親自前往下層區慰問。”

可可利亞命令布洛妮婭回到下層區。

“對了，考慮到下層區的現狀，為了你的安全考慮，帶上你的裝備，以防萬一。”

可可利亞裝作關切的提醒。

“......是，母親。”

布洛妮婭深呼吸一口氣，低著頭告退。

順利。

太順利了。

這一切都讓布洛妮婭感覺到不真實。

她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

她還以為母親需要幫助。

卻不曾想所有的一切都在母親的掌控當中。

那些驕奢的貴族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便被秋風掃落葉般乾脆利落的解決。

甚至就連下層區的解放也在母親的計劃當中。

布洛妮婭覺得自已應該開心的。

明明貝洛伯格馬上就可以變得更好.....至少民眾的生活會變得更好。

他們萬眾一心，再加上天外來客的幫助，一定會解決掉星核的。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前進。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已有些無法呼吸呢？

布洛妮婭失落的離開。

“進來！”

可可利亞的聲音傳至門外。

傑帕德開啟大門，目不斜視，與消沉的布洛妮婭擦肩而過。

“大守護者大人，遵照您的命令，所有罪犯全部伏誅。”

傑帕德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將當前狀況彙報給可可利亞。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傑帕德。”

可可利亞並未轉身。

等布洛妮婭出門，關上大門後。

才轉身，看著傑帕德，緩緩開口：

“傑帕德，你如何看待布洛妮婭統領。”

傑帕德眸子微張，沉默片刻後，抬起頭，迎著可可利亞嚴厲的目光：“我...相信布洛妮婭統領的為人，她不會背叛貝洛伯格！”

可可利亞淡淡道：“她當然不會背叛貝洛伯格！”

傑帕德：“......”

也就是傑哥，都不說姜曜，但凡換成星和三月七，少不了要反問可可利亞一句：那你之前讓我逮捕她作甚？

我也是你們母女paly的一環嗎？

傑帕德保持沉默。

可可利亞繼續道：“我的意思是，你認為布洛妮婭統領是否有能力領導貝洛伯格？”

“無需擔心寒潮，無需擔憂裂界怪物，這些舊時代的垃圾，我將打掃乾淨。”

傑帕德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的看向需要仰望的可可利亞。

克里珀堡靜的能聽見自已的心跳，傑帕德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相信布洛妮婭統領的能力。”

可可利亞點頭：“很好，傑帕德，最後一道命令。”

傑帕德低頭，沉聲道：“是。”

可可利亞聲音堅定：“布洛妮婭太心軟了。她會是和平時期的好領袖，能讓民眾過上好日子。但在存亡之秋的世道，仁慈只會害了所有人。”

“我要你幫布洛妮婭掃清成為大守護者路上的阻礙。即刻起，以布洛妮婭的名義宣佈，她為了貝洛伯格的民眾將黑暗付之一炬！”

傑帕德閉上眼，沉聲喊道：“是！”

片刻後，傑帕德鼓起勇氣，第一次問出自已的疑惑：“大守護者大人，那......您呢？”

可可利亞：“前任大守護者可可利亞，在位期間：隔絕上下，使親友分離、民不聊生；又貪婪殘暴、放任蟲豸、欺壓民眾、吸食民脂民膏，布洛妮婭為民請命，可可利亞置之不理，並孤注一擲，鑄成大錯。”

“最終，在被可可利亞親手放棄的下層區，以死，償還罪孽！”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傑帕德依舊感覺心臟被重重錘擊了一下。

“大守護者大人......”

傑帕德眼眶溼潤。

身為銀鬃鐵衛，他比普通民眾更加了解可可利亞。

可可利亞解決了軍隊的後顧之憂，並一直保障後勤，不忍哪怕一個士兵冒險，被大雪埋葬。

她是一位充滿爭議的領袖，她知曉自已在做什麼，並一以貫之。

責任，她一肩挑之。

對錯，留有後人評說。

也許對於她而言，即使被釘在恥辱柱上，她會更加開心。

因為這代表貝洛伯格已經在冰雪中復甦。

“無需為我感傷，我並非無畏，也不偉大，我只是完成了每一任大守護者都應堅守的使命，走向一個負罪之人應有的終局。”

傑帕德在克里珀堡與大守護者可可利亞見的最後一面。

聽她如是說。

......

永冬嶺。

在布洛妮婭拿好裝備，前往下層區時。

可可利亞孤身一人來到了永冬嶺。

這裡是七百年前的古戰場。

尋常人根本無法抵達之地。

就算憑藉一點點的開拓力量，也無法抵禦這裡的冰冷。

但可可利亞恍若不覺，踏過皚皚白雪，越過被凍成冰雕的反物質軍團的爪牙。

最終，她跨過虛卒遺骸遍佈的山道。

來到了星核的面前。

舊時代的公司和築城者打造用來收容星核的抑制器下。

可可利亞伸出手：“來吧，和我一起，顛覆舊秩序，迎接新世界的到來！”

星核不疑有他，回應了可可利亞的召喚。

賜予了她力量，並侵蝕著她的思想。

但很快，星核就發現，自已被困在了可可利亞的體內！

“你...做了...什麼...可可利亞！！！”

星核發出絕望的悲鳴。

此刻它才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個陰謀。

一個人類，以身為子，佈下對它絕殺的囚籠！

可可利亞充耳不聞，嗤笑一聲。

旋即緊握雙手，看向上空中，比史瓦羅還要龐大一百倍的機器人。

她抬頭，高聲道：

“不破其舊，無以立新，我以大守護者的身份，令你起身——”

“造物引擎！！！”

龐大的古代機器自冰雪中復甦。

然後，載著可可利亞，朝貝洛伯格，前進。

......

貝洛伯格。

上層區。

血腥的清洗一開始駭人聽聞。

可後來隨著對貴族的清洗逐步落下帷幕。

上層區的民眾才發現，銀鬃鐵衛軍紀嚴明，秋毫不犯。

他們逮捕的、絞殺的，是以前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貴族！

是甘願當貴族狗腿子的流氓混混！

然後，有了第一個出來的居民。

緊接著是第二個。

第三個......

他們懷揣著讓他們過著悽慘生活的貴族的憤恨，歡呼，慶祝。

他們高興的大喊大叫，高興的忘乎所以。

他們被壓抑的太久了！

於是，當傑帕德執行可可利亞命令在上層區傳播布洛妮婭的“義行”時。

整個上層區都在齊齊高喊著那個名字——

布洛妮婭！

最後。

在歡慶的笑聲中，永冬嶺的造物引擎出現。

他們恐懼，他們害怕。

他們本以為迎來黎明，轉身發現是墮入黑暗。

所有人都在瑟瑟發抖。

唯獨傑帕德神色悲慼。

他下令疏散群眾，給這尊龐然大物留出了空間。

最後的最後。

造物引擎立於連線上下層區的爐心所在地。

這是可可利亞能夠留給貝洛伯格最後的禮物。

她從天而降，在一眾銀鬃鐵衛錯愕、不解的目光中。

獨自一人，墜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