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大將在進入軍帳之前,都會一臉不屑的看一眼這些官員將領一眼。

本以為這次能打的爽快,沒想到,這場大戰剛剛開始,就宣告結束了。

所謂的朝廷聯軍,當真是不堪一擊。

張驍進入軍帳後,便將目光看向了賈詡。

“文和先生,你難道沒有什麼話,想對本將軍說?”

“咳咳……”

賈詡聞言,頓時輕咳了一聲,隨即站起身,對著張驍請罪道。

“主公,屬下見三關遲遲不下,由於心憂主公安危,屬下不得已,只能用出惡毒之計,使得嵩高山脈生靈塗炭,牽連了許多無辜,請主公治罪!”

賈詡說完,便一躬到底,對著張驍請罪。

張驍自然不會怪罪賈詡,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如果內心仁慈,怕牽連無辜,那就自已抹了脖子,命人將頭顱送到洛陽,豈不更好?

只不過,張驍雖然沒有怪罪賈詡,可他還是重重地哼了一聲,並佯裝憤怒的對著賈詡說道。

“此計的確惡毒,牽連了太多無辜,但念你也是迫不得已,救主心切,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詡,謝主公不殺之恩!”

賈詡對著張驍拱手行了一禮後,這才轉身回到原位。

只見賈詡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忐忑。

他的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彷彿早就猜到了張驍不會怪罪於他。

沒有理會賈詡,張驍直接將目光看向黃忠,對其吩咐道。

“漢升,你立即組織兵馬,在其餘三處城門,各加派五千兵馬,不能讓任何人,從城內逃脫!”

“諾!”

黃忠聞言,立即站起身,對著張驍拱手行了一禮,隨即便轉身離開了軍帳。

“李大目,你帶領五千騎兵,連夜前往箕關,同張牛角所帶領的五千兵馬,一同看押俘虜,以防變故發生!”

“諾!”

“管亥,你立即帶兵,全面封鎖洛陽周邊各個交通要道,禁止洛陽有訊息送出,若發現有朝廷援軍趕來支援洛陽,你立即派人彙報本將軍!”

“諾!”

“志才,將所有驍鷹衛全部派遣出去,探查洛陽周邊守將反應,若收到各地太守刺史麾下兵力有所異動,立即彙報本將軍!”

“諾!”

將一切事宜都準備完畢,張驍又同眾人商議了許久,這才命令眾人下去準備。

待眾人離開軍帳後,張驍在典韋和呂布,還有趙雲三人的陪同下,緩步走出了軍帳。

遙望著不遠處那燈火通明的洛陽城,張驍眼中突然閃過一道複雜之色。

可很快,這絲複雜之色,就被堅定所替代,他的表情,也變得冰冷起來。

……

很快,時間便來到了第二日。

這兩日,劉辯幾乎沒有閤眼,也沒有離開過皇宮,甚至都沒有召叢集臣,商議對策。

他知道,洛陽周邊的關隘被攻破,大軍兵圍洛陽,就代表一切都結束了。

即便箕關的聯軍主力沒有落敗,一旦被驍騎軍前後夾擊,聯軍主力就必然戰敗。

也許,此刻的聯軍主力,正在被驍騎軍肆意砍殺,說不定今日下午時分,驍騎軍主力就會抵達洛陽。

“報……”

就在這時,劉宏身邊的小太監高望,一臉驚慌的小跑著來到劉辯的身前。

高望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劉辯揮手止住了。

“不必多言,你想彙報之事,朕已經知曉,你離開此處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看著一臉憔悴,眼中滿是疲憊的劉辯,高望愣了愣,隨即對著劉辯拱手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了。

望著高望離去的背影,劉辯長嘆了一聲,表情變得異常苦澀。

他從高望那驚慌的表情,還有急匆匆的步伐中,已經知曉了一切。

定是箕關主力戰敗,驍騎軍大舉進攻洛陽城。

或許,自已那位叔父,正在洛陽城前等候自已呢。

想到此處,劉辯努力的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洛陽北城門方向,隨即轉身向著皇宮深處走去。

片刻後,劉辯來到一座不起眼的宮殿之前。

“咯吱……”

輕輕地推開宮殿大門,劉辯猶豫了片刻後,這才抬腳走進宮殿。

徑直的走到床榻前,並跪坐在床榻邊。

望著身體枯瘦,面容卻比之以往要紅潤不少的劉宏,劉辯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自責。

“父皇,這也許是孩兒最後一次來看望你了,你身上的毒,已經解開大半,只要繼續服藥,不出十日,毒性就能完全化解,唯一缺少的,不過是些許氣血而已,只要多吃些補品,身體便會恢復如初!”

正閉目養神的劉宏聞言,睜開了眼睛,輕輕地轉過頭。

看著無比憔悴,眼中滿是疲憊和自責的劉辯,劉宏的臉上,也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他從劉辯的話語中,就猜到了事情的緣由。

如今,米已成粥,劉辯所做之事,不僅勞民傷財,天下震動。

還因此損失了無數漢家勇士,被牽連的百姓,估計也不在少數。

自已的驍弟,估計已經兵圍洛陽,城外滿是驍騎軍。

劉辯如此說,怕是已經做好自刎城前的準備。

造成如今這種局面,即便是他劉宏出面,自已驍弟放過劉辯,天下的百姓和無數地方官員,也不會消停。

劉辯只有一死,才能平息此次事件。

若不然,即便是驍騎軍退去,天下依舊會動亂不止。

“唉……”

劉宏長嘆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

“如今的你,可曾悔過?可還堅持你自已的想法?”

劉辯聞言,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父皇,孩兒的確悔不當初,也看透了一切,原來這個世界上,最為虛假的,就是身邊之人!傷害你最深的,也是身邊之人!只怪孩兒明悟的太晚,如今惡事鑄成,孩兒只能用命,來平息此事,來熄滅叔父大人的怒火!”

劉宏聞言,一臉失望的看著劉辯,開口說道。

“你說的話,對,也不對!”

見劉辯抬頭注視著自已,劉宏輕嘆一聲,又開口說道。

“傷害你的人,欺騙你的人,的確是你身邊之人,甚至是至親之人!可歸根到底,是怪你識人不明,怪你不分辨是非對錯,輕易被人蠱惑!還怪你目光短淺,不聽勸告,怪你心智幼稚,做事不深思熟慮!”

說到此處,劉宏的臉上滿是失望之色,對著劉辯質問道。

“為父問你,蔡邕、盧植、馬日磾、曹操、劉備等良臣,可都在朝中?他們的良言勸誡,你可曾聽得進去?你討伐你叔父之時,可曾想過失敗的後果?”

“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討伐成功,驍騎軍被你滅盡,你叔父也死在你手中,可沒有了你叔父的驍騎軍鎮壓,會是何種結果?!”

見劉辯沉默不語,只是呆呆的注視著自已,劉宏既失望又憤怒的喝道。

“一旦沒有了你叔父,沒有了驍騎軍的鎮壓,冥北二州的烏桓就會暴起,草原鮮卑會捲土重來,西域諸國會紛紛脫離大漢!而大漢的兵力極度虧損,各地方太守刺史,都恃功而傲,擁兵自重,士族也不甘寂寞,強取豪奪!那時候的天下,可還是你的天下?!”

說到此處,劉宏恨鐵不成鋼的繼續憤怒的質問道。

“你母后對你說的話,為何你不深思熟慮?!那妖婦說的話,你為何都當成金玉良言?如此多的忠臣義士,包括為父和你叔父的話,都抵不過那妖婦?他給你舉薦之人,你……咳咳……”

一口氣說這麼多,加之怒氣攻心,這使得劉宏咳嗽不止,臉色再次變得蒼白起來。

反觀劉辯,他被劉宏問的啞口無言。

這時候的劉辯,只覺得渾身冰涼,他父皇的話,就像暮鼓晨鐘一般,震的劉辯整片腦海都嗡嗡作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