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不住,林惟清重重吻了上去。

又是一室旖旎……

結束的時候,安熠氣喘吁吁,但他仍舊沒有忘記,“清清,你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

林惟清只好繼續道:“在經歷了各種土方子之後,她懷孕了。”

安熠剛準備感慨真是不容易,林惟清卻話音一轉,“但很可惜,是個女孩。”

安熠眉尖微微蹙起,“她婆婆該不會不喜歡女孩吧?”

林惟清:“嗯,當然了,她婆婆想要的一直都是男孩子。”

安熠眉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

林惟清:“都還沒有出月子呢,她婆婆就開始嚷嚷著要趕緊再懷一個……”

——

婦人端了一碗油膩膩的雞湯走了進來,她說:“來,隨影,趕緊趁熱喝。”

葉隨影擺擺手表示拒絕,“不用了阿姨,我不餓。”

話音一出,葉隨影就看見婦人的臉拉了下來。

而葉隨影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她張開嘴巴,剛要找補。

婦人卻說:“隨影啊,你怎麼總是改不過來口呢?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是你媽媽,不是你阿姨。”

葉隨影趕忙擺上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媽,我——”

可婦人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隨影,如果我沒數錯的話,你今天的二十聲媽媽還沒有叫夠吧?”

把雞湯咔噠一聲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她盯著床上的葉隨影,“不如現在就一次性叫個夠吧。”

葉隨影蠕動了一下嘴唇,並暗暗吸了一口氣,“媽……”

一連叫了二十聲,那婦人才終於罷休。

而後,她又重新把雞湯端了起來,“來,隨影,快喝。”

拒絕的話剛要出口,葉隨影看著婦人的臉,頓了一下,而後緩緩接了過來。

算了,就算拒絕了又有什麼用呢?

她肯定會有更多的話,她總是有理由要她喝下去的,她根本就躲不掉。

因為耽擱了一點時間,雞湯上面的油脂已經聚成了一層。

油油膩膩的,看起來非常噁心。

強忍著胃部的不適,葉隨影閉著氣喝了一口。

雞湯剛剛從食管裡滑下去,身體就一陣痙攣,葉隨影趴在床邊大吐特吐。

耳邊,婦人尖細的嗓音快要掀破屋頂。

“啊啊,你怎麼能吐了!那可是我熬了好幾個小時的湯啊!”

她不關心看起來像是快要死去的葉隨影,她只關心她熬了幾個小時的高湯。

肚子灼燒一般的疼痛,葉隨影的意識昏沉了一瞬。

好痛啊……

——

林惟清:“婆婆天天嘮叨著要再生個男孩,可他們怎麼也沒能再懷上一個孩子。”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七年。”

七年?安熠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麼久?人都要被逼瘋了吧?!”

林惟清:“還沒瘋,但也差不多了。”

安熠的眉間擰出了淺淺的川字。

林惟清:“一開始,她並沒有察覺什麼不對,她一直都以為,雖然她的婆婆很煩人,但至少她的丈夫還不錯,所以她覺得一切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但偶然有一天,她看見她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

“有一句話是這樣的,當你在光明的地方發現一隻蟑螂,那就說明黑暗的地方蟑螂已經擠不下了。”

“事實果然如此,她的丈夫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出軌了,並且有了一個孩子。”

“而諷刺的是,那個孩子……是個男孩。”

安熠倒吸一口涼氣,“天,她會瘋的吧?”

林惟清:“是的,她瘋了。”

“她扔掉了她的教養,她歇斯底里地質問他們。”

“她像個潑婦一樣,但他們的反應卻十分平淡。”

“她的婆婆說:你生不出來兒子,所以我兒子找別人生,有什麼錯嗎?”

“他的丈夫說:隨影,我的家業總要有人來繼承。”

“這個時候,她忽然意識到,她像個笑話一樣,她的堅持,他她的忍讓,全部都是笑話。”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要離婚。”

“她請了業內最專業的律師。”

“因為丈夫出軌在先,所以她分走了丈夫一半的家產,並且成功把女兒也帶走了。”

“她以為,她取得了勝利。”

“然而,她拿到的東西,包括她的女兒,全都是他們從來都不曾放在眼裡的……垃圾。”

“剎那間,她的心裡充滿了怨恨。”

安熠下意識咬上了唇瓣,眼底盡是不忍。

林惟清伸手把那可憐兮兮的唇肉從牙齒下解救出來,他不贊同道:“乖寶,不要咬自已。”

安熠的眼眶有些微紅,“可是,我好難受啊。”

“為什麼?乖寶,我講得這個人和你素未相識。”林惟清似有不解。

安熠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嗡聲嗡氣道:“……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這麼難受,明明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忽然,他瞥見了林惟清眼下的一團青黑。

霎那間,他明白了。

他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這麼難過了。

因為他的清清……也在難過……

輕抿了下唇,安熠突然道:“清清,我們睡覺叭,我不想聽了。”

可是,林惟清卻道:“乖寶,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穿裙子嗎?我還沒有講到呢。”

安熠想了一下,“那你接下來講快一點吧。”

快快講完,然後就一起睡覺。

林惟清答應了下來,“好,我講快一點。”

他把安熠往自已的懷裡又攬了一些,這才重新開始講述。

“離婚之後,她灰頭土臉地回到了自已的孃家。”

“還好,她的孃家人接受了她,以及她的女兒。”

“我前面說她瘋了,並不是指她的情緒崩潰了,而是她真的瘋了。”

“她第一次發病的時候,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正常的下午,一家人正在吃著晚餐,她忽然就蹦到了餐桌上,她像個餓狼一般撲向了她的女兒。”

“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了過去。”

“那架勢,好像要把她的女兒給殺了一般。”

“一家人趕緊阻攔,但那個孩子還是被砸破了腦袋。”

“就這樣鬧進了醫院。”

“也是在這個時候,眾人才終於知道,因為太過於崩潰,她的精神超過了閾值,她名為理智的那根神經……斷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