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令人難忘的一夜之後，相柳對小夭比以前更好了。
他們在海邊的漁村租了個屋子住下，相柳每日天不亮出門打魚，然後做烤魚給小夭吃。
白天無事時相柳在院中修煉，小夭陪在他身邊看書。
傍晚時分，倆人會到海邊散步看夕陽，日子十分愜意。
房東的花嬸看倆人的言談舉止不像一般人家，猜測他們大概是某個大戶人傢俬奔的少爺和小姐。
花嬸家有個懷有身孕的兒媳，兒媳海藻看相柳每日照顧小夭比自己老公照顧自己盡心100倍，羨慕得緊。
每當孕吐難受時海藻總會揪著男人的耳朵罵道：“你看看隔壁的那位公子，你要是對我有他對小夭姑娘一半好，我就是吐死也要再給你生幾個大胖娃娃。”
男人名叫柱子，他不敢惹懷孕的媳婦兒額生氣，總是委屈地求饒：“好好好，我明天再去找他取取經。”
說是來取經，不過是帶著一些漁獲過來找相柳聊天。
今天他又送來幾尾風乾的海魚，海魚乾燉的湯很鮮，小夭很喜歡喝。
柱子一進門，就看見相柳在給小夭烤魚，哭喪著個臉：“哎，我的柳大公子喲，你下次對小夭姑娘好的時候能不能揹著點我媳婦兒，她現在已經不讓我上榻了，再這樣下去，我連屋子都進不去了！”
相柳：“……”
小夭有些哭笑不得，其實柱子對媳婦兒也是頂好的，但是架不住相柳最近小嬌妻附體，變著花樣給她做美食。
收了柱子的海魚乾，相柳卻並不表態，他對小夭好或不好，不需要別人干涉。
見相柳收下東西，柱子當他答應了，高高興興地給媳婦做飯去了，才出門，又快步折了回來：“相柳，明天鎮上趕集，我要拿些海貨去集市上賣，你要不帶小夭一起去逛逛？”
這個漁村叫河尾村，位於河流入海的海口，村裡的人每逢初一和十五會把曬好的漁獲拿去幾里地之外的桃園鎮賣錢，除了魚獲，鎮上還會賣很多稀奇的小玩意兒。
可惜集市半月才有一次，小夭已經期待很久了。
第二天一早，相柳和小夭跟著柱子到了桃園鎮，柱子找了個攤位賣海貨去了，相柳和小夭就在街上閒逛。
這裡的小吃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樣，小夭挨個買了一些嘗一嘗，她剛想把手裡的魚餅給相柳嘗一口的時候，發現相柳一動不動地看著街角的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衣著破爛，瘦瘦小小的，臉上的鱗片顯示出他與眾不同的身份。
是妖族。
妖族少年似乎餓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包子鋪熱氣騰騰的蒸籠，終於，趁著老闆給客人找錢的空檔，他飛快地跑過去，拿起一個包子跑進了巷子裡。
包子鋪的夥計要追，卻被相柳攔下：“他的錢，我幫他付。”
小夭追著那個少年跑進巷子，看見他正蹲在角落狼吞虎嚥的吃包子，看到有人來，少年撒腿就跑，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七彎八繞的巷子之中。
相柳趕來後，問：“他人呢？”
小夭遺憾地搖了搖頭。
小夭本來想給少年一些錢財，再介紹他去清水鎮找十七，清水鎮的人對妖族沒有那麼多偏見，他可以在那裡可以活得很好。
相柳和小夭走後，少年從一堆雜物中探出頭來，剛剛的倆人，女的是神族，男的卻是妖族，他有些好奇，為什麼神族會和妖族走到一起。
於是悄悄的跟在了倆人身後。
街上人來人往，路人看見少年臉上的鱗片都會就自覺地讓開，避免和他接觸，有個孩子好奇地問母親：“孃親，那個哥哥臉上為什麼鱗片啊？”
女人趕緊抱著孩子逃離。
人們，總是不自覺的害怕與他們不一樣的事物。
前面的兩人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少年趕緊躲進了陰影中。
他很羨慕那個妖族男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像他這樣的半妖，既沒法融入人族，也沒法融入妖族。
無論哪邊，都是異類。
少年的身後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半妖？倒是少見。”
從陰影中飄出一陣白煙，少年軟倒在地，被人用麻袋套住扛走了。
相柳和小夭逛著逛著，看到一個熟悉的雙頭狗標誌，不由失笑，離戎昶的賭場生意都開到小鎮上了。
她想進去逛逛，但是又覺得相柳應該不喜歡這個地方，小夭在門前停頓了一下就準備離開。
但不知道相柳怎麼想的，竟然上前敲了敲門。
“你想賭錢？”小夭問。
“隨便看看。”相柳語氣淡然。
地下賭場只對熟客開放，守門的侍者攔住了他們，小夭拿出離戎昶之前給她的令牌晃了晃，侍者恭敬地行了一禮，將兩個狗頭面具遞給相柳。
這次來離戎昶的地下賭場，心境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小夭和相柳戴上面具，在賭場裡慢慢地逛著。
大概因為時間還早，賭場裡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搖骰子，喝酒划拳。小夭走了一大圈之後，覺得有些無聊準備離開。
相柳卻盯著剛剛進來的一男一女不放，女人嫵媚妖嬈，男人卻是個矮小的侏儒，但那侏儒力氣很大，肩上扛著一個比他人還大的麻袋，看輪廓，麻袋裡似乎是一個人。
路過階梯時，麻袋在臺階上磕了一下，掉出一隻破破爛爛的鞋子。
相柳臉色一變，跟了上去。
那對男女跟著地下賭場的管事進了一個房間。
管事問：“這次的貨怎麼樣？”
女人揭開麻袋，露出少年的面容：“您驗驗看，這可是一個半妖鮫人。”
鮫人眼淚可以化作珍珠，而且通常都非常貌美，大大的尾鰭在水裡十分好看，不少富商會買來養在家中水缸供人觀賞。
但鮫人性剛烈，出水之後大多活不久。
半妖鮫人就成了最完美的替代品，既保留了鮫人的特徵，又比鮫人更好馴化。
“哦？”管事挑了挑眉，露出驚喜的神色。
他藉著燭光細細檢視少年臉頰上的鱗片，少年的鱗片從臉頰一直綿延到耳後，在耳朵後面有一條小小的腮線。
如果只看鱗片不看腮的話，看估計會誤以為是個普通的海蛇妖。
“你們這次還真是撞大運了，竟然真抓來一個半妖鮫人。”
管事掰開少年的嘴，檢查了一下牙齒，幼年期的半妖鮫人會比 成年的更加值錢，
一切檢查結束後，管事滿意地點點頭，丟給倆人一大袋錢：“貨不錯。”
倆人卻不買賬：“大人，這樣的貨色，怕是要運到軹邑去拍賣的，這價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