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太夫人招呼眾人落座,四方的紫檀木桌,兩人一邊,塗山太夫人和塗山夫人兩人坐主位,塗山璟坐右邊挨著塗山夫人,小夭挨著塗山璟。塗山篌和諸葛神醫坐左邊,在璟的對面。
幾人落座,僕從立即端上來七八碟精緻的菜餚和一些果酒,塗山太夫人先動筷,其他人才開始吃。
小夭夾了一塊龍井蝦仁,入口清甜,保持著剛剛出鍋的溫熱,應該是僕人從菜餚出鍋起就用法陣鎖住了鮮味。確保無論什麼時候上菜,吃起來味道都跟現做的一樣。
塗山璟倒了一杯酒,站起身向諸葛神醫客氣一禮,“多謝諸葛神醫治好我母親的病,母親患病多年,一直查不出原因,不知我母親究竟得的是什麼病,神醫又是如何醫治的?”
諸葛神醫站起還禮,“病因並不複雜,是多年積憂成疾所致,治療方法是在下師門的不傳之秘,恕在下不便多說。”
塗山璟還想再問,塗山篌打斷他,“璟,你想問的我早就問過了,諸葛神醫不願回答就不要為難他了。”
塗山太夫人不想攪了今日兒孫齊聚一堂的好氣氛,對塗山璟說,“你出門許久,好不容易回來也不知先陪奶奶和你母親說說話。”
塗山璟這才微笑坐下,給奶奶和母親夾了些適口的菜。
眾人轉而說起了一些家常瑣事,塗山太夫人誇讚塗山篌找來諸葛神醫,解了她多年的擔憂。塗山篌誇讚諸葛神醫醫術高明,舉世難尋。
塗山夫人卻一直神情淡漠,靜靜吃菜,偶爾給塗山璟夾一些他愛吃的菜。
小夭試著和諸葛神醫探討一些醫術上的問題,發現這人竟還真答得上來,不僅對答如流,而且對一些疑難雜症也頗有研究。
塗山璟不像塗山篌那麼健談,只在適合的時機點評一句風趣的評語,逗的眾人心情愉悅。
乍一看,其樂融融。
懷裡的小蛇似乎是餓了,悄悄游出袖口,小夭趕緊把手放在桌下,給他夾了一筷魚。
飯後,小夭說趕了一夜的路有些困了,告別塗山太夫人和夫人,讓塗山璟帶她去休息。
塗山璟把她帶到了自己所住的沁園,安排在自己臥室左邊的廂房。
沁園和原著裡塗山璟在清水鎮所住的庭院一樣,院裡開著各種鮮花,有茉莉、素馨、建蘭、麝香藤、朱瑾、玉桂、紅蕉、閉婆、蘑卜……廊下掛著各種顏色的冰晶風鈴,微風吹過,馨香滿庭,清涼浸身。
小夭讓人給她燒了熱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準備好好補個覺。
她才下玉山,第一晚在死鬥場熬夜救人,第二晚熬夜看相柳的死鬥賽,結束比賽又立即熬夜趕路,管他什麼神秘黑衣人,再熬她就要拜了,她現在只想睡覺。
洗完澡回房,卻看到本該在小木盆裡游水的相柳斜倚在她的榻上,冷冰冰地看著她,他渾身赤裸,一條薄被隨意搭在腰間。及腰的白髮隨意披落,五官俊美到妖異。
小夭一瞬間看得心如鹿撞,怦怦直跳,臉剎那漲得通紅。相柳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聽到。
直到相柳拿枕頭丟他,她才回過神,慌亂地逃出房間,“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雖不明白她怎麼了,但相柳眼中的冰冷,漸漸化作淺淺的笑意。
一開始冷冰冰的看她,是因為小夭一整天只顧著和塗山璟說話,沒有理他,相柳覺得心裡堵得慌。
後面眼神轉暖,是因為小夭為他羞紅了臉,他心裡的酸變成了甜。
活了幾百年,相柳對於情愛依舊懵懂,他不知道這是吃醋,就像原著裡說的,“在剛開始時,所有的惡人和普通少年一樣。”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青澀的少年郎,一條單純的寶寶蛇。
小夭問靜夜要了件男士的衣服,特地吩咐要白色,本想讓靜夜給相柳送進去,但想到相柳剛剛的樣子,小夭還是決定自己送。
她不想別人看到那樣的相柳。
在門口猶豫許久,小夭最終推開一條門縫,把衣服從門縫塞進去就匆匆跑了,另外找了間屋子睡覺,一覺睡醒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推開門,一身白衣的相柳和一身青衣的塗山璟一起抬頭看她。
一個白衣似雪,寂靜冷如冰。
一個青衣如蘭,陌上人如玉。
這場景,誰懂啊姐妹。
……
塗山璟見小夭醒了,對靜夜和蘭香點了點頭,不一會兒,精緻的餐食擺了滿滿一桌。
三人在院子裡坐下,塗山璟用乾淨的筷子夾了一塊烤魚放進小夭碗裡:“我看你從玉山下山時帶了條烤魚,想著你應該愛吃烤魚,命人做了些,你嚐嚐。”
小夭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頓時眼前一亮,也夾了一塊給相柳,“這個好吃,你嚐嚐。”
相柳看了一眼璟,對小夭說,“我還想吃那個蝦。”蝦離相柳比較遠,但也不是完全夠不著。
小夭沒覺得不妥,幫相柳夾了幾隻蝦,又夾了些距離他比較遠的小菜。
塗山璟深深看了相柳一眼,但什麼也沒說。
飯後,三人坐在園中喝茶。
小夭忍不住說,“璟哥哥,那個諸葛神醫……”
沒等她說完,塗山璟把手中的茶潑灑到了地上,茶水一落地,就變成了白色的霧氣,形成一道屏障,隔絕了人聲。
塗山璟接著小夭的話說:“那個諸葛神醫,就是死鬥場的那個黑衣人。”
“那他給伯母治病,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塗山璟想了想,還是把黑衣人消失前說的那幾句話,告訴了小夭。
“下一局,用塗山夫人的命做賭注。”
小夭皺起眉,回想白天用靈眼探查的情況,塗山夫人確實沒有大礙,周身的靈氣甚至比旁人還要濃厚。
小夭接著問,“伯母生病時候的症狀是什麼?”
塗山璟說,“最開始只是偶有頭痛,過了一段時間母親開始夢遊,經常夜裡突然醒來發現自己站在庭院裡。再過了一段時間,她身上多了很多傷,但是又完全不記得是怎麼傷的。
“直到有一天,母親的貼身婢女春桃發現母親夜裡一個人走到湖邊,徑直跳進了湖裡,我們才意識到問題已經很嚴重了,那天之後,奶奶下令填平了塗山府所有的湖,連水井都安上的井蓋。
“再後來,母親開始昏睡,一天比一天時間久,到最後一天只有一兩個時辰清醒。”
小夭聽著塗山璟的描述,覺得不像生病,倒像是中邪。
早上看塗山夫人的樣子,似乎已經一切正常,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突然,她發現哪裡不對了!
塗山夫人周身的靈氣甚至比塗山璟還要濃厚,久病初愈,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靈氣。
倒像是迴光返照。
想到這裡,小夭立即站了起來,說,“走,帶我再去看看塗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