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城的空氣格外溼冷,然而此時外面的天氣再冷也比不上鬱澄心裡的十分之一了,是的,鬱澄三戰考研失敗。
查完成績的鬱澄有些鬱悶,想起自已這三年一直堅持考研,想起自已一邊學習一邊打工,想起自已從專科熬到本科又熬到現在,想起和媽媽的約定。
鬱澄和媽媽田芳商量好了,如果今年再考不上研究生,那就從省城回老家找工作。鬱澄正在猶豫時,微信彈出一條資訊,是一封電子請帖——來自葉淮安。
鬱澄看到請帖心臟漏了一拍,轉念又覺得無比正常了,那是葉淮安的結婚請帖,葉淮安是鬱澄年少時的白月光。但鬱澄到底是25歲了,沉著冷靜地回覆一句:一定按時到場。
也許是鬱澄想通了,也許是看到葉淮安的結婚請帖,覺得自已也應該回老家安定下來,總之,鬱澄決定放過自已,與自已和解了。
鬱澄在這個出租屋並沒有多少東西,把那些考研的書籍賣掉,鬱澄也算是正式與自已握手言和。第二天,鬱澄坐上回家的高鐵,剛下高鐵,鬱澄接到了大伯打來的電話。
鬱澄起先覺得疑惑,自已與大伯並沒有多少交往,但是鬱澄還是接起了電話。
“澄澄,你趕快回來,你爸媽和妹妹出車禍了。”
短短一句話,讓鬱澄心裡一空,彷彿有個巨大的窟窿從心臟中央裂開,撕扯般的痛。
鬱澄拖著兩個行李箱直奔醫院,抓住醫生的手,彷彿這樣就能抓住父母的生命:“醫生怎麼樣了。”
“您是病人的家屬吧,請節哀。”
鬱澄看著被推出來的爸爸和妹妹都蓋上了白布,媽媽氣若游絲:“澄澄,你回來啦,媽媽不能給你做你愛吃的醋溜土豆絲了……”
此刻鬱澄心中有太多話想說,但嗓子哽住了怎麼也說不出話來,田芳最終也被白布蓋上,沒說出的話都變成了眼淚落下,鬱澄這些年的賭氣與執著終究散了。
因為高中發生的那些事因為一些爭吵,鬱澄很少回家,沒想到過年一別竟是永別。
鬱澄安頓好家人的遺體,開啟手機看了眼那張電子請帖,鬱澄想了想決定還是去參加完那場婚禮,再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數天後,鬱澄來到請帖上寫的酒店,一進去,葉淮安和妻子舒華就上來迎接鬱澄,鬱澄強扯起一絲笑意:“淮安,嫂子,新婚快樂。”
“謝謝”葉淮安回答道。
看著旁邊的立牌上有著倆人的婚紗照以及上面寫著的新郎新娘的名字,鬱澄看呆了,舒華開口:“鬱小姐,您裡邊請。”
葉淮安向妻子使了個眼色:“舒華,你先在這裡等我,我馬上過來。”
“好,那你快點,今天這場戲還是要做完。”
話剛落音,葉淮安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鬱澄單獨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眼睛在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一些什麼東西,葉淮安走近坐在鬱澄身邊:“請節哀,我知道你家發生了大事,但忙於籌備婚禮沒早些去看你。”
鬱澄沒有理會葉淮安的話茬,只是說:“新婚快樂。”
鬱澄並不覺得震驚,自已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小縣城就這麼大,他知道也不算什麼大事。
“謝謝”鬱澄沒再說,葉淮安也沒再問。
“如果你打算定居在這裡,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幫忙。”葉淮安說完話,正準備走,但好像又想起了什麼。
“鬱澄,當年的事情我欠你一個抱歉,以前年輕的時候面皮薄,一直沒有說,今天你能來,我很開心。”
鬱澄只是笑笑:“當年的事情,我早就忘了,不提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快去吧,別讓嫂子久等了。”
葉淮安過於熱情的態度讓鬱澄有些疑惑,但鬱澄到底也沒多想。
這場婚禮在眾人的喧鬧聲中結束了,鬱澄吃完飯就匆匆離開,因為她還有想見的人,也是她在這世上見的最後一個人。
鬱澄火急火燎回家化妝,換衣服,等她來到那家工廠,那個人已經在工廠外面等她,那人本來在抽菸,但看到鬱澄立馬將香菸熄滅,扔進垃圾桶。
“小鬱老師,今天怎麼想起要見哥了。”沈念之每次都這麼輕鬆地和她說話。
沈念之今天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眼鬱澄:“喲,姑娘長大了,知道打扮打扮再來見哥了對吧。”沈念之調侃道。
“你怎麼這麼重的黑眼圈,好像很累的樣子”鬱澄有些心疼。
沈念之只是一笑,又接著和鬱澄開起玩笑來:“哥這不是太久沒見你了嗎,昨天你給我發訊息說約我吃晚飯,我這不是一晚上沒睡著,白天又上了一天班。”
沈念之看鬱澄這一臉心疼的樣子,想同少年時拍拍她的頭告訴她沒事,但終歸是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沈念之只是輕鬆一笑:“不說了,哥剛好今天發工資,請你吃飯。”
“我叫你出來,怎麼好意思還讓你破費。”鬱澄急忙阻止,“說這些,哥以前沒啥錢的時候不也是你請的客?”說著沈念之催促鬱澄去吃飯。
到飯館,等上菜的空閒,沈念之嘴就沒停過,一直在和鬱澄講話,好像要把這輩子的話都講完,講著講著沈念之突然注意到在一旁托腮的鬱澄:“今天,我們話癆的小鬱老師怎麼不說話了。”
鬱澄忽然回過神,將手放下:“我在聽你講啊。”
“別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啊。”話剛落音,上菜了。
“吃飯,吃飯”
這頓飯結束以後,沈念之還和往常一樣送鬱澄回家,鬱澄猶豫半天,最終還是開口:“老大不小了,該找物件啦。”
沈念之開車的手一顫,然後故作輕鬆地說:“別催啊,哥有自已的想法。”
鬱澄笑笑,然後點點頭:“也好,以後注意身體,錢是賺不完的,開車注意安全,然後祝你暴富咯。”
沈念之感到一絲不對勁:“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說話奇奇怪怪的。”
鬱澄故意打岔:“誰知道下次見你的金面是什麼時候,所以多叮囑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