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人不是什麼好人。”周琳搬了張椅子在楊衿寧旁邊坐下,“要是讓我碰到他,一定要先收拾一下。最好叫上雨菽一起。”
楊衿寧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為季清霄默哀三秒。季清霄那傢伙看起來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也不知道夠不夠周琳和曹雨菽拾掇的。
“不過,寧寧,你真不考慮一下再找個男朋友嗎?找人假扮也好啊,氣氣蕭皖山那個渣男。”周琳問道。
“沒必要。既然說要放下了,還去氣他做什麼?那反而證明我還是沒有放下。”楊衿寧搖搖頭,“我要跟過去的自已告別。”
“我看咱班那個周煬帆就不錯。還是我本家。”周琳拉起楊衿寧的手。
楊衿寧都懶得吐槽了,是誰當初說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周琳說道:“想想當初你熱戀期的時候,真的是,嘖。我就天天吃狗糧吃撐了。”
“吃得糧中糧,方為狗中王。”楊衿寧笑道。
“哼,閨蜜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周琳搖著楊衿寧的手,“你答不答應?男朋友什麼的只會影響你學習。”
“好,答應你就是了。”楊衿寧無奈點頭。
時間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六月中旬,季清霄等人結束了畢業典禮。
季清霄穿著學士服走出操場,嘴裡叼著根菸,拿著手機不斷重新整理著。
他剛發了條朋友圈,收到了一堆點贊和評論清一水的“恭喜畢業”。
“不是,這人點個贊然後就沒後續了嗎?”季清霄咬了咬菸頭的濾嘴。無視了前方拿著個信封堵他的女生,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頭都沒抬。
女生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堵在喉嚨裡。
“這樣真的好嗎?太傷人家的心了吧。”雲初岫有些惋惜。
“沒興趣,我又不認識她。退一萬步講,畢業季告白,異地戀又能堅持多久?”季清霄看了看周遭一個個身穿學士服的同學,一一回應著他們的招呼。
“我畢業了。”季清霄給楊衿寧發去一條訊息。
“哦。”
楊衿寧的回覆顯得極為敷衍。
季清霄抓了抓頭髮,乾脆將手機丟回兜裡,眼不見為淨。
另一邊,楊衿寧感覺有些奇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朋友圈都發了,還要特地告訴我一聲他畢業。畢業有什麼稀奇的,每年都能見到。顯示自已年齡大?”
夜色降臨,學校旁邊的餐廳擠滿了畢業的學子。
要不是季清霄提前訂了個包廂,他們恐怕得蹲在馬路邊吃完這散夥飯了。
“還記得剛入學那會兒,好幾個學長逮著小云就問,學妹,需不需要幫忙。還有要加他聯絡方式的呢。”
“別的不說,小云剛到宿舍的時候,老林在換衣服,然後一聲尖叫,我還以為被強了。”
再度提及以往的事,雲初岫反而顯得很淡定,“你又好到哪裡去。不知到是哪個說,老林,別吃,難以下嚥的。”
“臥槽,你閉嘴。正吃飯呢。”季清霄砸了一粒花生過去,“要說你倆自已私下談去。”
“還有老季,之前把眼鏡摔壞了,回宿舍取備用眼鏡的時候,碰到一個短髮女生給他遞情書,他竟然說自已不要傳單,還拍著人家的肩膀說,兄弟,大冷天的不容易,得去人多的地方發,早發完早回家。”
“還有還有,之前老季有一次發高燒,還沒怎麼吃飯,去校醫院的路上遇到一個騎著腳踏車的女生,人家都剎車了,老季在人家車前突然倒下。給人嚇得,以為遇到碰瓷的,把車丟了就直接跑了。”
“關鍵是那女生剛好還是暗戀老季的,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你說巧不巧。從那以後,遇到老季都躲著走。”
“我怎麼覺得是因為那女生跑的時候,腳踏車壓到老季身上,後來愧疚的不敢跟老季呆在一個空間。”
季清霄笑了笑,沒有說話。
眾人鬨笑起來,相互打趣著,聊著這些年的發生的事情。
推杯換盞間,眾人的眼睛似乎都泛起了一層水霧。
酒量極好的季清霄也有些微醺了,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剋制自已,依然往自已自已肚子裡灌下。
“這時候就該唱個長亭外古道邊。”有人提議道。
“不要。咱們整個特別的,讓老季來段定軍山。”雲初岫搖晃著腦袋,就著醉意趴在季清霄肩膀上,“老季啊,你看,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聽到了。給我們留個回憶吧。”
季清霄抖開雲初岫的腦袋,倒是沒有拒絕。
“抬寶刀,備寶鞍,隨我縱馬定軍山。西風烈,吹長髯,鬚髮如雪鐵甲玄······”季清霄唱了一段,眾人便跟著唱起來,“頭通鼓,戰飯造。二通鼓,緊戰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
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只不過這首歌經常出現在宿舍廣播,尤其是在最艱苦的那幾個月裡,經常能聽到。
隨著眾人一個個倒下,只有季清霄還能維持最後的清明。
“願有傾蓋如故,白首如新。”季清霄舉杯,卻已無人應和。
季清霄笑著搖了搖頭,走出餐廳,在馬路邊點燃一支菸,眺望著遠處的稀疏的星辰。
“裡面那幾個怎麼辦?要幫忙送回去嗎?”餐廳老闆走了過來,從季清霄手中接過一支菸點上。
“就這樣讓他們睡一晚上吧,麻煩你了。”季清霄眼神有些迷離,“這些年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以後不麻煩我反而還不習慣呢。”老闆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呢?要不進去睡一覺?看你也快撐不住了吧。”
“還能抗,回去洗個澡在床上睡覺不更舒服?”季清霄壞笑著,慢悠悠走回學校。
第二天早上,雲初岫等人醒來,望著滿屋狼藉,沉默了半晌,誰都沒有說話。頭還有些疼。
“對了,老季呢?”雲初岫突然跳了起來,“老季不見了?”
“不會被拉去嘎掉腰子了吧?”
“黑店,忍了四年,終於忍不住對我們下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