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臺之上,層層特製的鎖銬將他纏住。他身穿披頭散髮白色囚服,身上盡是鞭打的痕跡。

有他在的地方,周圍黑煙四起。整個牢獄內瘴氣不絕。

他感覺到有腳步聲逼近,也不覺訝異,至始至終未抬頭看君臨一眼。

“雪援將軍,許久不見。”

他好像猛地被點醒一般。空洞無神的眼睛霎時蓄起了淚花。

雪援抬起頭,望著居高臨下的君臨。

“帝君……”

如今自已已經是個死人,卻被當成容器一般利用,失去自我意識。

若不是君臨前來讓他感受到片刻清醒,他還不知自已要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沉淪多久。

在這鬼界,他無時無刻不想解脫。可三千年過去了,自已卻被紀殊途緊捉住不放。

“本君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雪援為仙界功臣,為仙界戰死,此刻被關押在這,這是紀殊途對自已赤裸裸的侮辱。

他原本是身中穿心毒,無藥可解而死。君臨早就料到,雪援的靈魂一旦進入鬼界,便會被紀殊途所利用。

於是他便留了一手,提前在他身上注入了一絲神識,以便行事。

“如何?”

雪援知道,君臨一定是在問他那東西的下落。

“雙生石已幻化成兩個女子,目前被安置在離幽宮。”

君臨若要進入鬼宮,恐怕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那你可曾聽聞有雪族之人來到此地?”

雪援想了許久,卻還是搖了搖頭。

在這鬼界,想要避開雪援的視線,並非易事。

既然雪援都未曾聽聞,恐怕雪千棠是被早有預謀之人,支開旁人,‘請’了進來。

鬼界這麼有本事的,除了紀殊途找不出第二個。

“本君知道了。”

雪援叫住轉身欲走的君臨。

“帝君且慢。”

“還有何事?”

“我父親他……可還安好?”

如今雪行已經背叛雪族,刺傷族長。

生前為仙界忠臣的雪援又怎麼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已父親身上。

君臨本就為仙界之人,不能插手鬼界之事,即便是看到雪援變成現在這樣,也不能將他帶走,只能將紀殊途揍一頓。

雪援靈魂遭受非人的折磨,上界卻又無能為力。

君臨實在不忍繼續為他雪上加霜了。

“你父親無事。”

雪援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

他唯一存活在世上的親人,便是雪行。他希望父親能夠好好活著,到壽終正寢,也算是圓滿。

“多謝……帝君。”

雪援說完又緩緩低下頭。

他眼中冒出的淚水瞬間收住,又變回了之前那個無情感的容器。像只待宰的羔羊被捆綁起來,等待被煉化。

……

“帝君,我們接下來怎麼進鬼宮呢?要不要你同我一樣變成蟲子飛進去。”

蟲子……

君臨感到有些不適的抽了抽嘴角。

這個問題值得思考。

雖說以自已的修為,強闖離幽宮不是難事,可若如此大張旗鼓,恐怕自已什麼事情都辦不到,反而落的鬼怪纏身。

還是低調些的好。

“待明日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