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一襲紅衣出現在江遠道面前,墨色的長髮散落在雙肩。
他是何時見過這個場景……
就在不久之前,花應蓮為自已開門的時候。
那一瞬的觸動,此時又出現了。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刻,江遠道的心臟跳停了一拍。
與剛才不同的是,眼前之人直直的倒在了自已的懷中,慌亂比心動更甚。
震驚之餘,鬼將軍的劍連續砍來。江遠道拼盡全力抵抗,卻還是沒能完全抵擋住。他背過身去,護住懷中之人,讓自已的後背受了重重一擊。
他疼的面目猙獰,抱緊花應蓮,殺出一條血路。
鬼將軍窮追不捨,直到江遠道躲在一旁的巷子中才矇混過去。
回過神時,血跡已經浸透了他後面的衣衫。自已雙手上也因花應蓮肩上的傷口,沾滿了血跡。
確定鬼將軍已經遠離這裡之後,他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但身體卻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連站立都變得十分困難。他咬著牙,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拖著彷彿有千斤重的雙腿,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那裡有一個山洞。
江遠道記得,自已兒時貪玩,常常瞞著父親來到此處。沒想到,如此情形下竟成了自已的避風港。
他懷中抱著花應蓮走進山洞中的那一刻,傷口疼痛難忍,加之力氣耗盡,昏倒在了地上。
……
待到花應蓮緩緩睜開雙眼,天依舊灰濛濛的。
她施法將洞中散落的幾根乾柴點燃照明,這才看清周圍的情況。
身旁的江遠道雙眼緊閉,一隻手輕攬著自已的腰。自已則是躺在他的懷裡,枕在他的胳膊上,任由他抱著。二人雙雙倒在地上,曖昧極了。
花應蓮想要起身,卻被肩頭上傳來的疼痛硬生生壓了回去。
“好痛……”
江遠道被她的動作吵醒,下意識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心中的擔憂幾乎都快溢了出來,卻忘了如今自已也是個負傷之人。
“沒事吧?”
“沒事,我……”
花應蓮又嘗試起身,這次則是直接被江遠道按了下去。
“莫要逞強,你還有傷在身。”
若是換了旁人,花應蓮肯定會反抗,但不知為何,對面前這個男人,她竟有些像小女子一般,想要依賴於他。
“嗯……”
江遠道順勢將花應蓮的頭埋在自已的胸口處。
花應蓮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面前之人心臟跳動的聲音,那聲音如同急促的鼓點一般,每一下都敲打著她的耳膜。
“方才不是要同我解釋什麼嗎?”
江遠道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在空氣中緩緩流淌開來。傳入花應蓮的耳中時,她的嬌軀微微一顫,臉頰瞬間變得滾燙髮熱。
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聆聽過江遠道的聲音,這種感覺猶如他在自已耳畔輕聲呢喃細語。
“我……你先放開我再說。”
“不放。”
“快放開!”花應蓮的臉羞的更紅了,用嬌嗔又有些責怪的語氣說著。
“就不放。”
“那就沒辦法了。”
花應蓮忍著疼痛,使勁翻了個身,將江遠道壓在了身子底下。
一瞬間,江遠道的表情變的痛苦了起來。後背上的劍傷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
“你怎麼了?”
“無……無事。”江遠道咬緊牙關硬撐著,不讓自已的表情流露出來,可為時已晚,地面已被鮮紅色一點一點覆蓋。
花應蓮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受傷了?”
“無事。”
花應蓮拉著江遠道的胳膊,試圖將他的後背翻過來,可憑她一個女子的力氣,還不足以做到此事。
江遠道按著她的胳膊。
“蓮兒,我說了無事。”
花應蓮的眼淚一下迸發出來。
“怎麼了?”
她也不知自已是因為心疼眼前這個男人而哭,還是因為太久未曾聽到如此親暱的稱呼而哭。
看她哭的如此傷心,江遠道慌亂不已,他只能起身像方才那樣抱住她輕聲安慰。
“不哭了,蓮兒,我給你看就是了。”
江遠道溫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隨後背過身,將外衫褪去。
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出現在花應蓮眼前,剛剛冒出來的血液將原本內衫上已經乾涸的血跡覆蓋,浸透的更深。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看到江遠道背上的傷勢,她已然感受不到自已身上的傷口所帶來的劇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刺痛感,如同一根尖銳的刺,狠狠地扎進了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