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還是不知廢棄了十幾年還是幾十年的神像。

塑像是人,不代表它真就是個人了。

方紹文委屈道:“我不知道,我以為多拜拜總沒有壞處的。”

誰知道還真有!

一時的尊敬換來一生的陰影。

藺如銀深深嘆息。

她要收回那句她的粉絲大部分都是有腦子的這句話。

聰明得千篇一律,但笨得千奇百怪!

自已對著網上描圖畫符,見了神像瞎拜一通,她倒要看看,將會還會有什麼奇葩。

在此之前,她有些擔心地摸了摸自已的一頭烏髮,希望不要操心出白頭髮哦。

要是真長出來了,就把這些害她長白髮的人都抓過來,剃個大光頭。

多美好的精神狀態。

方紹文還以為她這聲嘆息是對自已宣判,當即帶了哭腔:“那我還有救嗎?”

藺如銀白他一眼,吩咐道:“去準備些東西,一張能裝下這些泥腳印土的大紙,一根紅線,一根線香,打火機或者火柴,再盛一碗水。”

事關小命,方紹文不敢馬虎,紙多大,線多粗,打火機要什麼品牌,盛水的碗要淺口還是粗口......

藺如銀被問煩了:“能把你頭塞進去的碗。”

方紹文不敢再問。

好在這些東西家裡都有,沒用多久就找齊了。

“銀子,我回來了,都準備好了,接下來做什麼?”

藺如銀看了眼,說道:“紅線截一段,能把收口綁住就行,不用太長。”

大紙用的是包裝禮物用的包裝紙,方紹文急著用,沒仔細看,還是一張印著蝴蝶結的粉色包裝紙。

將腳印的泥土全部收攏到紙張上面,收攏合口,用紅線綁住。

第一下方紹文太使勁,把包裝紙勒破了。

清脆的撕裂聲,震耳欲聾,方紹文像雕塑一樣僵住,聲線顫抖求助道:“銀子......”

“不礙事,換一張就行。”

方紹文鬆了一口氣,他以為自已要交代在這了。

等到綁好之後,藺如銀讓他用打火機點燃線香,明亮的火苗“呲”地一下亮起。

“別用嘴吹,用手掌扇滅。”藺如銀交代。

雖說她覺得這也是常識,但她現在已經不對他們抱有期待了。

還是自已提前說了省事。

方紹文生怕自已蠢的形象在藺如銀,在廣大網友心中紮根,連忙解釋道:“這個我知道。”

藺如銀:“哦。”

方紹文訕訕摸了摸鼻子。

【哈哈哈哈哈,銀子超絕冷漠臉。】

【哥,知道這個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嗎,還得誇誇你不成\/笑哭】

【我還會自已吃飯呢,我驕傲了嗎!】

嫋嫋煙霧升騰而起,方紹文按照藺如銀的指示,將包裹著泥土的包裝紙拿到門口,用線香點燃。

方紹文臉色猛地一變。

他聽到了......淒厲的嘶吼聲。

那聲音尖而細,似妙齡少女,又似垂髫小兒。

虛空之中,忽然浮現一個女人的身影。

說是女人,其實並不準確,因為那人雖是女子的身形,身上卻還有斑斑泥塊,就好像是蛻皮沒蛻乾淨。

“方郎,你為何要這麼對我?!”

方紹文被嚇得趔趄後退:“媽呀!”

女子:“我不是你媽!我是你的女友!”

藺如銀瞪大眼睛,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

方紹文雙手護胸,彷彿被輕薄了的黃花大閨女,生氣道:“你不要瞎嗦啊!我女朋友可不是你!”都跑調破音了。

本來沒哄好女朋友就煩。

自爬山回來,方紹文伏低做小,原本已經快哄好了,卻出了泥腳印這檔事,只能暫時擱置,進度直接歸零。

現在罪魁禍首還敢汙衊他的清白!

女子傷心地說:“你知道我為了找你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嗎?”

“我已數十年未曾受到供奉,沒有供奉就沒有法力來源,僅剩下微薄的一點,真的太少了,連找你都要花好幾天才找到。”

“看到你的那瞬間,我滿心歡喜,可偏偏你家祖上積德深重,我不能輕易靠近,只能硬闖,因此受了傷,每向你走一步,就會受蝕骨錐心之痛。”

這也是為什麼會在房間裡留下泥腳印的緣故。

她的法力不足以支撐她雁過無痕。

這話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個痴情人。

方紹文卻感動不了一點:“你不來找我不就好了?說的自已很委屈似的。你要殺我,還要我千恩萬謝地感激你嗎?!”

當他是什麼,大冤種嗎。

“我沒有要殺你。”女子說,“我是來實現你的願望的。”

方紹文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願望?”

“你向我許願,希望你女朋友和你和好。”

“So?”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嗎?

女子理所當然地說:“我管不了她,可只要我當了你的女朋友,我就會立刻原諒你,和你和好,你的願望不就實現了嗎?”

方紹文:“......”

藺如銀:“......”

【............】

【............】

【這,好特麼牛逼的邏輯。】

【大專生理解不了,來個本科生。】

【本科生也理解不了,估計得博士生。】

【她是不是在深山老林裡待久了,又不和人交流,所以待傻了?】

【姐們的態度還是值得表揚的,拼著自已死也要完成工作。】

“不是,你有病吧?你猜她為什麼是我女朋友,當然是因為我喜歡她啊!”方紹文覺得真是日了狗了,“可我又不喜歡你。”

然而女子自有她自已的一番邏輯:“只要我們在一起久了,你會喜歡上我的。”

方紹文呆滯臉。

女子以為方紹文被她說服了,流著淚說:“方郎,你快叫人把這火滅了,我好痛,燒得我好痛!”

“你快來救救我,我是不會害你的,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所有......”

她身上一直燃著泛著幽藍色火苗的火焰,本該是美人垂淚的絕美一幕,卻在火焰的映照下,似哭似笑,顯得詭魅而扭曲。

空靈的嗓音仿若塞壬的歌聲,引誘著無知無覺的水手投入死亡的懷抱。

方紹文恍惚了一瞬,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因為他想到,女子所謂給他他想要的,就是自已成為他的女朋友。

這不是獎勵,是懲罰!

惡毒至極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