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看著那張紙團,喃喃道:“難道真的是天意?”,他可不認為一個三歲小孩能有如此心智,也沒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使壞。
符旭湊到他耳邊,“城主,此子心智膽識過人,日後必定大有作為,何不留下。”
鍾文則還在震驚之中,他的計謀就這樣被三歲小孩輕鬆化解了?
黃裕則是躬身道:“俗話說虎父無犬子,果然,小少爺乃天命所歸,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童。”
城主抬手道:“他能不能成材還兩說,就再留他一段時日。”
說著便向門外走去,兩人跟在他身後。黃裕出門相送。
胡小畔卻是叫住了他們,“等等!”
幾人回頭疑惑的看著他,他卻說道:“爸爸,你得給我點錢。”
眾人譁然,愣住。
城主緩緩問道:“為什麼?”
“俗話說生而不養是為賊,我吃飯也要錢的。”
符文卻是罵道:“住嘴!你怎麼能罵城主是賊。”
“你看黃監察史家一貧如洗,怎麼養活我。”胡小畔指了指家徒四壁的屋子。
城主大笑一聲,“好,符旭給他一百金幣。”
“不行,太少了。”
“那你要多少?”
“兩千金幣!”
符旭一驚,“什麼?你知道兩千金幣值多少?”
“我就要兩千!一分不能少!”
城主思量半會,點了點頭,“符旭,錢和椅子明天一起送過來。”
幾人轉身走出了監察院,消失在夜色裡。
黃裕終於關上了大門,跑了回來,心有餘悸,擦著額上細汗。
胡小畔看著他問道:“之前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臉色慘白,故作鎮定,微微一笑,“如果你死了我找誰要我的金幣。”
“就沒有其他的理由了?”
黃裕一愣,他的想法是很多,但沒必要和一個孩子講。
胡小畔又是冷不丁的問道:“黃監察史,你是皇族嗎?”
他的表情一僵,突然對眼前的孩子有點恐懼了,他真的不像孩子。
胡小畔看了《列國志》知道烏國的皇室姓王,而不是姓黃,但他看黃裕的神色,料定自已猜的八九不離十。
“以後我幫你做烏國的皇帝,你的國家分不分我一半?”
此話一出,黃裕又是滿臉驚懼,他怎麼知道我是烏國的,對,剛才城主提到了,就這樣也能記住,難道他還知道了我的身世背景,誰告訴他的。
“你…之前見過我?”
胡小畔搖頭。
“別人跟你說過我的事?”
胡小畔又搖頭。
“那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瞎猜的。”
黃裕嘴巴大張不敢相信。
“你就說分不分吧?”胡小畔繼續問道。
黃裕叫道:“你能幫我做什麼,你個小屁孩,能不能長大都不知道呢?我為什麼信你?”
“打賭嘛,不都是這樣,不知道輸贏才刺激,看在之前你幫了我的份上,我也想幫幫你。那一千金幣就算我提前入股了。”
“入股是...什麼?”黃裕有點不解。
“唉呀,就是投資,我看好你。別猶豫了,你也沒什麼損失,你可別忘了,我爸是城主,以後這城主之位...”
黃裕一想,卻也這個道理,加上極惡之城力量的話那就不好說了,隨即點點頭同意了。
“不是我說信不過你,你得立個字據給我才行。”
“你就寫若你取得大統,分一半國土給我,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黃裕愣在那,“你還懂這個?”
“當然,快些寫。”
黃裕拿出筆墨紙硯真寫了起來,心裡頭又暗罵自已怎麼跟著一個三歲小孩胡鬧。寫到一半抬頭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胡小畔一陣思索也不能說出前世的名字,就說道:“我叫狼月,狼是獨狼、孤狼的狼,月是月亮的月。”
黃裕停筆道:“你怎麼不姓軍,軍山的軍。”
胡小畔看著他,“你也不姓王,不是嗎?”
他默然,又提筆寫完,胡小畔俯身一看,指著落款,“你寫的是黃裕,以後說不好要改叫王裕,快把‘王裕’也寫上去,按個手印。”
黃裕又怔住了,這張紙要是流出去,自已回去就沒命了。
又回過神來,驚恐道:“你三歲就看得懂文字了?真是妖怪!”
他把‘王裕’也寫了上去,胡小畔滿意的將紙收進懷裡,“這是我們的秘密,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說著又伸出小拇指勾上了他的小拇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了,睡覺去了,我睡哪裡?”胡小畔一臉天真的問道。
黃裕將他帶到一側廂房,裡面也是簡陋破舊的不行,窗子還在漏風,床鋪褥子都沒有,就鋪了草蓆,蓋了黃裕的幾件舊衣服就睡著了。
而黃裕回到內堂裡枯坐著一夜未眠,他有些後怕,今天的行為算是賭上了自已的性命,而且是兩次豪賭,第一次是在眾人面前認下孩子,城主性情多變要是發起怒來,不僅孩子連他都得死,第二次是猜到城主用意後還是跑上去拆開了剩餘的紙團,又替孩子說了好話。現在看來結果是好的,城主也對他另眼相看,說不好也能收回點監察之權。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份契約才是他一生最大的豪賭。
黃裕是一個連庶出都不算的皇族血脈,她的母親還是民女時被烏皇臨幸生下了他,烏皇甚是喜愛他的母親,不顧大臣禮法阻攔,強硬納她為妃,可黃裕身份並未因此水漲船高,而連王姓都不配擁有,賜名‘黃裕’。
烏皇老邁,烏國現由當今嫡皇子統領政務,他看黃裕頗為不順眼,便不經烏皇同意直接派他來極惡之城,這裡是出了名的凶地,目的也是讓他死在這裡。卻不想陰差陽錯,此番磨礪正悄悄改變著他。
第二天,城主的人早早將椅子金幣送來,黃裕恭敬迎接,胡小畔隨後醒來。
胡小畔感慨道:“老黃,你現在可是富貴威風起來了。”
“老黃?你就這麼叫我,現在明面上我才是你爹,多少要懂點規矩。”
“沒事,沒事,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胡小畔擺了擺手。
黃裕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胡小畔一陣沉思,“我打算先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