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畔氣得想打人,可是看著自已細皮嫩肉的拳頭又不禁唉聲嘆氣。這裡沒一個人是他打的過得,長大了也不行。

他看溫青走遠,又看了看冰涼堅硬的木樁心裡就犯怵。

於是乎扯來了一塊破布,在裡面裝滿了泥沙軟土,又將沙包綁到木樁,輕輕試打了一拳,臉上露出滿意得笑容。

前三十分鐘他還能扎著馬步打,而後雙腿抖不住了,便站著又打了一個小時。後面連站都站不住了,直接壘了個石臺坐在上面打,打了約摸一個小時。

後來手臂實在酸的抬不起來了,整個人抱在木樁上,拳頭抵在上面就算是打了,他還真數到了一萬下。

孩童貪玩,但當一件他感興趣的事變成一個不能不完成的任務之後,做這件事就成了一種折磨。

溫青不放心中途又回來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六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是上前誇他幾句還是罵他一頓,竟是愣在了原地。

胡小畔累癱在地上睡了過去,溫青把他抱回床上他都不知道。

晌午之後,老四來叫他,他睡眼惺忪的醒了過來,肚子裡餓得咕咕亂叫,老四指了指桌上坨掉的的素面,走了出去。

“吃完趕緊出來。”又扔下一句話。

胡小畔也不嫌棄,竟覺得意外好吃,一番風捲殘雲,抹了抹嘴角,去找老四。

老四看他出來,把他帶到後院的水井旁,說道:“來,今天教你打水。”說著將一個繫著粗大繩子的水桶扔進水井裡提了出來,又將水倒了回去。

胡小畔看著這個水井眼珠都快掉出來,這哪是水井,這就是個通向地獄的惡魔之眼吧,說是個水池也沒人反對。再看這個是水桶嗎?這分明就是一個大水缸,裡面能撐起一條船的那種。

胡小畔膽怯的問道:“四爺,你是想淹死我嗎?”

老四勾勾手讓他過來仔細看看井底,胡小畔頭搖得像風扇,“俗話說兩人不看井,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老四過來又是一掌,“什麼鬼道理,別偷懶,挑水去!”

胡小畔看了看水缸又看了看自已,一臉哭喪的說道:“四爺,你想玩死我嗎?”

老四有些記仇,“把你當初吃奶的力氣拿出來。”

說著把水桶提起舉到一邊,“裝滿這個水桶,不然晚飯沒得吃。”

又來,這麼一個二個都是這個鳥樣子,胡小畔一臉生無可戀。

“我她媽才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啊!”

胡小畔看老四走遠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井口向裡面看去,黑黝黝的底下閃著破碎的亮光,還好不算太深。

他這才又小心退了回來,撫著自已快速跳動的胸口。

肯定不能用水缸打水,這個東西五匹馬都拉不動,那要怎麼辦呢。

胡小畔坐在離井口安全的距離外,右手手指不斷的摩挲著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儘可能的想著他這個歲數能做到的事。

定滑輪好像是不錯的主意,水桶可以換小一點的,但是輪子怎麼找,他不認為這個地方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而且他自已也架不起這個裝置,這個想法被他否決。

該如何取水呢,他轉眼看見院牆角堆著的竹竿突然靈光一閃。

他走了過去,撫起長長的乾枯竹竿,一頭架在高大石塊上對準陽光,自已蹲在另一頭,眯起眼睛一看,果然通透。

這些是老四打的地洞裡用來通氣插的竹子,竹節已經被他打通。

他又回到屋子裡一頓翻找,看見了金老大那個發黃的巨大酒葫蘆,和他身體差不多大小,嘴角不禁露出邪魅一笑。

又將老二屋裡的蠟燭偷了出來,連同他的椅子也被拉了出來。

胡小畔把葫蘆裡的酒水倒掉,用燒紅的燒火棍在葫蘆底燙了一個洞,在葫蘆中上部位也燙了一個洞。

椅子倒放在井口,長長的竹竿插在葫蘆上部口裡固定住,一截小小的竹竿插在葫蘆底部,用碎布堵住短竹口,又用臘封住了竹子與葫蘆的連線口。

做完這些他把長長竹竿探到井底,葫蘆放在倒放的椅子上用繩子拴住。

又在葫蘆口裡倒水進去直到整個葫蘆裝滿,又密封住了葫蘆口,然後將短竹口碎布扯掉,水流了出來。

當葫蘆裡水流了只剩一小截時,在葫蘆內部壓強擠壓下,井裡的水順著竹竿吸了上來。

胡小畔將水接到水缸裡,自已就躺在水缸邊休息,等水自已灌滿它。

黑夜襲來,老四回來了,一看水缸裡水多的四處滿溢,不禁臉色大變,驚歎連連。又看見胡小畔站在一邊一臉輕鬆。

“老六,你是怎麼做到的。”老四走不過去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不是五娘又幫你了?”

胡小畔搖搖頭,“我自已弄的,你看那個。”

邊說邊指著自已弄的簡易抽水裝置,還在緩緩出著水。

老四走過去好奇的看著金老大的酒葫蘆,還有自已的竹竿,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水就吸上來了。

“我能去吃飯了嗎?”胡小畔緩緩問道。

老四痴呆了一樣揮揮手,胡小畔甩著手臂,吹著口哨,一步一跳的往廚房去了。

老四回過神來,“慢著,回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胡小畔停下看了他一眼,又蹦蹦跳跳的走了,“四爺,我餓了,吃飽了才能告訴你。”

老四也不再阻攔,說的是把水缸裝滿水,也沒說具體方法,他不算違規,自已則一門心思的擺弄起三歲孩子搞出來的不明玩意。

胡小畔吃過飯,在院中納涼休息,五娘走了過來。

“走,開始我們的教學。”五娘淡淡說道。

胡小畔看了她一眼,她的面容還是這樣的冷豔好看。

五娘瞥了他一眼,提起他後脖頸的領口,一陣風颳起,兩人落到了房脊上。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上到屋頂,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賞月。

胡小畔站在屋脊上左搖右晃,險些掉下去,好不容易才平衡住身子,小心的坐了下來。

抬眼只見五娘紋絲不動立在那,眉眼望著天,秀髮刮動著長長的睫毛,火紅的袍子隨風飄動,這悽美的破碎感讓胡小畔看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