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不喜歡殺人,更不喜歡用血殺人。
如果不是禹疆處處緊逼,她絕不會選擇用這種辦法對付他。
更何況,血雖劇毒,觸之即死,但也要碰的到對方才行。
阿璃以前得手,多數靠的都是出其不意,對方沒有防備。但對付禹疆這樣的高手,她卻並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成功。
果然!
即便在阿璃靈力的操控下,血珠如天女散花般的襲向了禹疆,可仍被他行雲流水般的矯健動作快速躲過。
血珠一滴滴的落下,偶有碰到草木的,具是被腐蝕的瞬間枯萎下去。
禹疆看見這一幕,頓時神色驚愕的看向阿璃,“你的血有毒?!”
阿璃沒有說話。
禹疆剛才的那一擊本就讓她受傷不輕,再加上她強行放血,此時早已是強弩之末,還能站在這裡,憑的不過是一股意志。
幸好……
“可惜了,這些對我沒用。”
聽見這話,阿璃抿了抿蒼白的唇角,隨即竟露出一個笑來,“有沒有用,看看你的左手就知道了。”
禹疆一怔,下意識低頭看去,就見原本堅實有力的手掌,此時竟已變得烏黑髮紫,並且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上蔓延。
“啊!!”
遲來的痛苦倏然爆發,禹疆神色猙獰的慘叫一聲,他猛地瞪向阿璃,可還沒說話,就聽見阿璃的聲音再度響起。
“忘了告訴你,我的血不僅是劇毒,它還沒有解藥。”
“你……!”
禹疆想要上前殺了她,可毒血猛烈,他能感覺到,若是自已在耽誤下去,定然必死無疑。
想到這裡,他目光決絕的舉起手中冰刀,直接一刀揮下。下一刻,鮮血噴出,斷臂掉落。
而禹疆也不愧是皓翎第一高手,斷臂之痛竟是一聲也不吭,生生的被他忍耐下來。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頂著一張因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神色,惡狠狠的吼道:“瑲玹,我此次若是活了下來,定會再來找你報仇的!”
說完,便一個閃身,消失在了人前。
禹疆走了,危險解除了,可阿璃看著不遠處的斷臂,卻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瑲玹驚慌的聲音再度響起,“小夭不要!”
阿璃聞聲回頭,就見姐姐正抱著瑲玹,用力的把他護在懷裡,悽聲喊道:“你不要動,我是王姬,防風氏不敢殺我!”
防風氏麼?
防風…邶?
想到白天見過的男人,阿璃緩緩抬頭,望向天馬上的那個人。
所以…是相柳啊。
想到這個名字,阿璃心底一鬆,徹底失去了意識。
“阿璃!”
“王姬!”
小夭正因為阿璃的暈倒而擔憂,卻突然看見了英昭的身影,身後還跟著瑲玹的侍衛。
她神色一怔,這才發現之前隔絕侍衛的那道結界已經消失不見。
想到這裡,她猛地抬頭望去,只見深藍的蒼穹之上,一片如水月光,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琦園。
寢宮裡,南星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阿璃,不由擔心問道,“大王姬,王姬傷的怎麼樣,重麼?”
小夭聞言,目光落在阿璃毫無血色的臉上,眼中不由有些溼潤,“沒有大礙,但也不輕,又兼之失血過多,一時只怕是醒不過來。”
南星點了點頭,眼圈也有些泛紅,“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王姬的。”
說完,南星目光落在了小夭身上,“大王姬,你今夜也受了傷的,王姬這裡有我,你快去休息吧。”
“我沒事。”
小夭搖搖頭。
她雖靈力低微,可有阿璃護著,不過是當時氣血翻湧的厲害,此時服了藥,早已沒有什麼大礙。
而阿璃身帶毒血,尋常醫師近不得身,只有小夭,因為早年間得到過一小塊水火不浸的妖獸皮,製成了一副手套,方才能替阿璃治傷。
不過受傷的除了阿璃還有瑲玹,因此小夭在坐了一會兒後還是走了。
南星看了眼阿璃,見她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便放下床幔,坐到了外間的小榻上守著。
夜漸漸深了,忽地刮來了一陣風,吹開了窗子。
“怎麼起風了?”
南星被聲響驚醒,想要過去檢視一番,可剛站起身來,便被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靈力擊中,瞬間倒了下去。
在南星倒下以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倏然出現在房間內,他落地無聲,一步步的走到了榻邊,隨即挑起床幔,靜靜的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
而那熟悉的俊美五官,赫然便是白日裡出現過的防風邶。
或者說是,相柳!
相柳坐到榻上,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伸手握住了阿璃的手。
可當他觸碰到那厚厚的繃帶時,神色瞬間變得有些慍怒,可更多的……卻是心疼。
他苦笑一聲,隨即還是運起靈力,慢慢的送到對方體內。看著在靈力的滋養下漸漸紅潤起來的臉頰,心底的擔憂才慢慢放下。
“快點好起來吧。”
相柳又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起身離開,可就在他轉身之時,一道微乎其微的力道扯住了他的袖口。
“相柳…。”
他腳步一頓,隨即慢慢的回過頭,就看見剛剛還昏迷不醒的少女,此時已是睜開了眼睛。
“你別走…。”
相柳沉默片刻,隨即勾起嘴角,“白日裡才告訴過姑娘我的名字,沒想到夜裡便把我認成旁的男人,姑娘還真是讓人傷心。”
阿璃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已清醒一點。
她雖然不明白相柳為什麼要扮做另一個人,可還是順著他的話說道:“那我叫你防風邶,你留下來好不好?”
聽見這話,相柳瞬間無言以對。
阿璃見狀,便撐起身體想要去拉他,卻忘了自已還受著傷,身體一軟,直接向地上摔去。
可她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知道,會有人接住她的。
果然,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冷香,阿璃忍不住勾起唇角,然後抬起手臂去抱他。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相柳聞言,忍不住輕哼一聲,“王姬這般厲害,都能讓皓翎第一高手禹疆自斷一臂,還需要讓人陪麼?”
聽見這話,阿璃心中頓覺惴惴,她偷偷瞥了眼相柳的神色,可是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問道:“相柳,你在生氣麼?”
相柳沉默片刻,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把少女抱回榻上重新躺好,隨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