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回溯：談判。

江妄進了房間，看了一眼床，脫了鞋正要上床，腳懸在半空，放了下來，看向沙發，走過去，躺下來。

他進來的時候就沒有開燈，現在也是摸黑到沙發上的，沙發有點硬，躺著不是很舒服，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側躺著，入目的是那張床。

頭很沉，像是揉碎的湖，時而飄在水面，時而沉入水底。

總覺得嘴裡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不斷的吞嚥，很機械的動作，像是下意識的，又像是不這麼做就無法呼吸。

他閉上眼，感覺神經被一條線拉著，想拽回來，但那根線連著自已的心臟。

怎麼躺都覺得心臟被壓著，手怎麼放都卸不下力，腳怎麼放都能強烈的感知著它的存在。

門突然被開啟，聽到門開的聲音，江妄身體不可控的抽搐了一下，他閉著眼。

房間裡很暗，宋白榆走到江妄面前，就這麼看著，站了兩分鐘。

她坐在江妄旁邊，摸了摸他的頭，“沒睡？”

江妄睜開眼，沒有看她，只是這麼睜著。

“睡床上去。”

江妄沒動。

她也沒再說，就這麼看著。

江妄可能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翻了個身，背對著宋白榆。

知道這事急不得，她只好先在床上躺下。

急不了，她閉上眼告訴自已。

一早，宋白榆睜開眼沙發上已經空了。

她下床，推開門，就看到廚房裡，江妄兩隻手上套著塑膠手套，一臉嚴肅的在那擺三明治，先是一片三角麵包片，再是一個三角生菜片，再是一片火腿腸，然後生菜片、麵包片。

做好後，蹲低了一點，水平的朝那三明治觀察了幾秒，然後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玻璃杯，開啟微波爐拿出了一瓶熱牛奶倒進了杯子裡。

做好後，拍了拍手，轉身對上了視線，他渾身一僵，帶著點茫然。

宋白榆走到他面前。

“在做早餐。”江妄說。

“嗯，怎麼只做了一份。”

江妄低頭，“沒有了。”

“什麼。”

江妄看向垃圾桶，宋白榆隨著他的視線看去，裡面全是形狀各異的生菜和麵包片，還有被切的參差不齊的火腿腸片。

原來是食材沒有了。

宋白榆走到那個成功的三明治面前，拿刀把它對半切成了兩個小的三明治，拿玻璃杯，勻了一半的牛奶給江妄。

把早餐端到餐桌上。

往房裡面走，江妄就這麼看著她，以為她是不喜歡自已做的早餐。

見他愣在那，宋白榆看向他，“洗漱了嗎。”

“還，還沒。”

“去吧。”

江妄站在那沒動，過了一會兒像是才聽懂，跟在宋白榆的後面。

洗漱完，兩人坐在餐桌前，“怎麼不吃。”

“你先吃。”

宋白榆拿起叉子，插在小三明治上，站起來，左手從江妄右邊的肩膀上方穿過，握在椅背上，右手拿著叉子，俯身把江妄罩在椅子與自已之間。

把三明治遞到江妄的嘴前面，“吃。”

江妄垂眸看著自已面前的三明治，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秒，宋白榆上手掐他的下巴，把三明治塞了進去，“嚼。”

江妄抬頭看著宋白榆，慢慢的嚼了起來，嚼完吞下去。

“哭什麼。”

江妄眼睛紅紅的，沒說話。

宋白榆把牛奶握在手裡，“牛奶也喝了。”

江妄點點頭，把臉湊過來，宋白榆笑了，“喝牛奶也要我喂？”

聽到這話，江妄懵了，搖頭，雙手抱住玻璃杯，然後往自已的嘴裡送。

“喝慢點。”

宋白榆坐下，把早餐吃了。

江妄很自覺的把碗和杯子拿去洗。

宋白榆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傳來了敲門聲，開門，眼前的人是紅心。

他很自然的走進來，看著江妄在廚房忙碌的背影，笑著說：“他表現的還不錯吧。”

“嗯，你有事？”

紅心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身體以一種很自然的姿勢舒展開，“是有事，坐下說。”

宋白榆坐下，看著他。

“江妄和一開始的性格變了很多吧。”紅心娓娓道來，微笑著。

“是。”

紅心挑眉，“不想知道原因？”

“暫時不想。”

“那好吧，說另一件事。你的血液接過研究提取出了血清，我們發現你的血清竟然對藥劑沒有排斥作用。這一發現對我們接下來的實驗是極具突破性的。”紅心看著宋白榆，似是在觀察她的態度。

宋白榆表情不變，看著紅心，輕笑了一聲，“你這是把我當免費血袋了，上次的事我還記得呢。”

紅心的臉上帶著虛假的歉意，“上次的實驗員沒有經驗。”

“我還以為做人體實驗的實驗員都是身經百戰的呢。”她冷著聲，就差把“你當我傻嗎”寫在腦門上了。

“那這事沒得聊了？”

“目前來看，是這樣。”

紅心站起來，回頭叫了聲，“江妄，過來。”

江妄立馬從廚房出來，走到紅心身邊。

低著頭。

“有沒有好好照顧首領。”

江妄點點頭。

“辛苦了，走吧。”

聽到這話，江妄的身體很明顯的顫抖，但又不敢反抗，落於紅心一步跟在他後面，但眼睛一直追隨著宋白榆，嘴唇微張，像是想說什麼。

宋白榆上前一步，“你帶他去哪。”

紅心沒有轉身，背對著宋白榆，像是不想浪費任何不該浪費的時間，“既然你不願意，我不勉強，現在只不過是把我的人帶走。”

“你一早就想好了用他威脅我，還真是麻煩你起了個大早。”

似是覺得有趣，紅心慢悠悠轉身，“不麻煩。”

宋白榆撥出一口氣，即便她失去了記憶，她也很確定自已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此時不斷的壓制著內心的躁怒，緩緩地撥出一口氣。

“你剛才說的，江妄性格大變的原因。”

意料之中的問題，紅心伸了一下手，讓江妄先出去，然後重新坐了下來，“江妄的心理防線其實不低，簡單的精神控制不難，但想讓他完全失去自我意識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他說到這，故意停下來，笑看著宋白榆，“讓他徹底喪失自我意識，還要多虧了你。嗯……準確來說，應該是多虧了你的血。”

宋白榆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全身都在發抖，她知道自已現在的樣子必然很失態，但這些都已經無暇顧及，她凝視著紅心，咬牙道：“你做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逼他喝了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