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沒?那個秦夫子嫁過人的,還是侯府嫡女,倒學了些狐媚子的手段,讓咱們王爺將她留了下來。”
秦媔幾人用了膳,領著若兒在園中散步,乳母先帶著人到處去溜達,秦媔則在假山陰涼處小憩,便聽見有個小侍女在假山另一邊說她的話。
另一個聲音問道:“到底是嫁過人還是失身?”
那聲音頓了一下,半晌才說:“說是嫁過人,不過這種事誰知道呢?”
秦媔只覺得嗡的一聲,腦袋像是炸開了一般,又疼又響。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往一邊飄了去。聽到失身便想起白雲寺那晚,臉上一下子白了下去,沁香想衝過去卻被她一把拉住。
沁香眼圈紅彤彤的,咬牙切齒的道:“那些嚼舌根的,叫他們舌頭上生瘡,爛了掉進肚子裡才好。”
沁香看著她已經站不穩,忙扶住她回了小院,兩人才坐下。便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再聽似乎是徐瑩的聲音,便讓人放了她進來。
那架勢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她像個主人一般,進門先坐了下來,盛氣凌人的道:“秦夫子,我希望明日你就能搬走,我這個府上容不得你這種傷風敗俗的女子。”
沁香本來就在生氣中,現在連這種不入流的都來騎在小娘子頭上撒野了,怒道:“徐小娘子嘴巴可要放乾淨點,注意你的說話。”
徐瑩冷哼一聲:“要想別人說得好聽,自己做的事也要好看。”
秦媔心中一驚,難道是白雲寺那晚的事被周時勳報復自己說給了她?聽卻聽見徐瑩道:“秦夫子是嫁過人的吧?那為何要在若兒睡著的時候勾引王爺?”
兩人這才明白,她一口一個王府的女主人自居,周時勳卻沒告訴給她,他們兩人的過往,隨即放下心。
“你來這裡是王爺叫你來趕我的?”
徐瑩臉上立馬就有了心虛,但也不是吃素的,冷笑道:“秦夫子莫不是搞笑,爺們也不管這些事,再說了王爺堂堂男子漢,怎麼可能會好意思開口這種話?”
“哼,秦夫子不知廉恥,我們還知呢。”
一說起不知廉恥,秦媔便想到那日在白雲寺禪房的事,那件事真是足以讓她羞憤致死,她死死的咬住唇,半晌才道:“小娘子也是女子,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呢?”
徐瑩見她說不出,得意的道:“我雖是女子,卻不像你。”
沁香見徐瑩咄咄逼人,自家小娘子肯定又是憶起白雲寺的事,也不見反駁,索性便將事情攤開,隨即說道:“徐小娘子一口一個不知廉恥,那小娘子知不知道讓我們小娘子不知廉恥的人是誰?”
“沁香......”
徐瑩不屑的哼了一聲,道:“左不過也是個不知廉恥的罷了。”
“是麼?”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靠近,清冷的聲音傳入幾人的耳朵,只見周時勳板著臉從門口進來。
徐瑩不過腦子的說法恰好被沁香叫人去請的周時勳聽到,她沒想到這人這麼能折騰,他都沒什麼表示了,還要來這裡咄咄逼人。
徐瑩見周時勳來,迅速站起身,規規矩矩的將位子讓了出來,王爺卻不坐她身邊,轉而坐在秦媔旁的炕上。
“你說的和她一樣不知廉恥的人......”他望了一眼手指緊緊摳著矮几的人,轉過臉望著徐穎和綰春幾人道:“......是我。”
徐瑩千想萬想都未曾想到,周將軍是王爺的堂弟,也從來不見他說,她甚至都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蕭鶴。
“你......”
周時勳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便直接道:“我的名字是周時勳,周將軍是我的堂弟,他叫的嫂嫂就是我的......前妻。”
徐瑩一時接受不了兩人的關係,只是呆呆的望著他。
“你當初救我,我答應娶你就必定會娶你。秦.....夫子是若兒求著留下的,我不希望你再用這種手段逼走她。”
說完轉而又轉向秦媔道:“她不懂事,府上的流言蜚語我會處置,給你造成困擾,請你看在她小的份上,原諒她。”
他見秦媔低垂著腦袋不吭聲,便也又道:“明日我將侯府的禁衛解了。”
秦媔聽他為了能讓自己不追究謠言的事竟然能這麼妥協,想必是喜愛極了她吧。
她聽見這話,才稍微有些高興,然後又道:“我想回侯府住,在這裡我怕又有流言蜚語。”
周時勳聽了她的話,頓時便將臉色變了,劍眉微皺:“我剛才已經替瑩兒給你道歉了,而且我也和你說了,流言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你還想怎樣?”
她依舊是閨秀的氣派,不驕不躁的道:“王爺,我是侯府嫡女,當初也是不得已才進門求情。如今得王爺開恩,解了侯府的禁。我一閨閣女兒實在不宜拋頭露面,遑論還住到王府。今日之事只在王府起流言,他日若是在京城,那小女該如何活?”
她話還未說完,面前的人臉色變了又變,搭在矮几上的手捏得骨節發白。
徐瑩見有周時勳的撐腰,說話更是放肆,問:“秦夫子是不是著急嫁人?哦,我知道了,秦夫子是等不及了吧?”
沁香實在聽不下去,又深知小娘子不會用那種話反駁她,只得自己得罪攝政王,“等不及的是無媒淫奔之人吧......”
“沁香......”
她說的話,話鋒指誰已經很明顯了。說完便跪在周時勳和秦媔面前,“奴婢說的話得罪了俆小娘子,請王爺責罰。”
周時勳望了秦媔一眼,見她面無表情,開口責問:“這是你的意思?”
秦媔沿著炕沿跪了下去,“她是小女的侍女,看不過小女受欺辱罷了。”
他抬眼瞟了一眼那邊立著的人,將剛才攢著對秦媔的氣壓了下去,“此事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