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望著秦媔房中的小丫鬟呈給他的單子,氣憤到手抖,一把將單子揉成一團丟在那丫鬟的臉上。

婉兒不明所以,臉接住了那團丟來的紙,雖不疼,但是實在驚恐。

“這些都是南安王送來的東西,他們要媔兒給他們?”

婉兒忙磕著頭,緊緊的挨著地下趴著,“回二老爺的話,是的,還是除夕那夜找了小娘子要的。”

秦燁回來這半年,越來越感覺自己這個弟弟難以管束,但是也對他抱有一絲他只是幼弟的寵溺。自那日秦媔給她看了那個當票之後,他發現,如若還在如此放縱他們,那麼可能會賠上整個侯府。

秦燁指了一下旁邊候著的管家道:“你去,將兩位老爺請來。”

老管家不敢耽擱,忙出門叫了兩個腿腳利索的小廝去請。

秦燁在花廳踱步,步子快得婉兒都有些頭暈,他突然停下對著婉兒道:“還不出去?”想了想又道:“將三奶奶也請來。”

婉兒本來都已經退到門口,聽他這麼說,忙往三房那邊去。

秦燁喝了半盞茶,便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見幾人進來,眼神犀利的望著幼弟。

他將茶盞扔在高几上,茶杯中未飲完的茶水濺起,茶盞也斜歪著在桌上滾了一圈才停住。小丫鬟眼疾手快,已經上來收拾著了。

他將地上團成一團的紙踢到秦爈腳前,秦爈不明所以,望了一眼背後的妻子。彎腰撿了起來,將紙團一點一點的展開,才看清是自己寫的和秦媔要東西的單子。

秦爈臉上紅一陣黑一陣,洩氣的將紙遞給妻子。秦三嬸看見是秦媔房中的人來請自己時就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今日叫你們來,是想和你們說大哥續絃的事。”

“二哥......這個小賤人故意......”

話還未說完,秦燁啪的一巴掌趴在高几上,“你閉嘴......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娃,養得如花似玉,你開口閉口賤人。”

秦爈犯怵了,他氣癟了,惴惴的望著二哥。

“我叫人看了,正月十八是個好日子。那邊雖然勉強,好在人家已經應了這門婚事。到那日我和大哥一道去下聘。”

聽說已經看好了日子,秦三嬸才知道兩位哥哥早就揹著自己丈夫商議好了,有了侯府大奶奶那自然就要將掌家的權利交出去,也就說以後再也沒有油水可以撈了。

她扯了扯丈夫,朝他使了一個眼色,要是平日別的無關痛癢的事,秦爈被這樣呵斥肯定就此作罷,但是這種觸犯他利益的事,別人想都不用想。

“不行,那家人地位太低,和侯府不配!”

秦燁知道他目的是為了阻止將掌家的權利交出來,瞟了他一眼道:“莫非三弟有合適的人選?”

“二哥,你就是被小......媔姐兒迷住眼了,她享了兩天王妃的富貴就要來拿捏你我,你怎麼看不明白呢?”

“你們逼她的東西去還你們那些被你們吃喝了的聘禮,還說她想拿捏我們?到底是誰拿捏誰?”

秦爈是出了名的蠻橫,這種事怎麼可能承認,他奮起高叫:“這個侯府就是空殼子,我們為了填補,不知拿了多少內子的嫁妝補進去,如今拿她的怎麼了?”

“既然覺得侯府是空殼子,叫你們交出掌家權你們怎麼不願意?”

秦爈只知道說的時候一時爽,現在講起道理,他便講不過,不消幾句就露餡。

秦燁哼了一聲,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遞給秦熔,秦熔展開一看,將花廳裡的人都攆了出去。

“三弟未免也膽子大了些。”

秦爈一時想不起來,秦三嬸卻一眼便看出那是當票,忙扯了扯丈夫,叫他別說了。

秦爈不服輸,走到大哥旁邊,接過一看,腿都嚇軟了,這不是他去年想娶一個小妾沒錢拿去當的御賜之物麼?怎麼會在這裡。

“你對侄女兒一口一個小賤人,關鍵時候你還沒一個小女子明白事理。”

秦爈臉色一下便白了,顫巍巍的問是那裡來的。

秦燁一五一十說了,秦爈聽說是秦媔贖回來的,不以為然:“她是想拿捏我們......”

秦燁一聲大吼:“拿捏拿捏,你就知道拿捏......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我們家和南安王是政敵,她做這事都是瞞著南安王辦的。她想拿捏你什麼?”

秦爈此時聽二哥這麼說,已經嚇傻了,腿如篩糠。

“你是不是想全家死啊?弟弟,”秦燁說這句話時已經滿眼淚水。

秦爈不敢還嘴了,忙跪了下去。

秦燁不多說,哼了一聲,摔袖子而去。

秦爈在秦燁走了半晌都還在一動不動的跪著,被妻子使勁才拽了起來,抱著妻子大哭了一場。

秦燁一路出來,回到自己院裡,秦二嬸此時在房內聽說丈夫大動肝火,讓人去煮了碗梨子水來備著。

見秦燁回屋忙扶著他進屋。

他嘆氣道:“靜林啊,我沒想到弟弟一個四十歲的人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懂事。”

靜林是秦二嬸的閨名,夫妻二人感情很好,私下都是叫妻子名字。

秦二嬸微微笑著道:“他們有一個兒子,老人偏疼些,縱了些也是有的。好好說教便好。”

他看了一眼妻子,這個女人跟著他了快二十年了,三十多歲卻保養得跟十七八歲的小娘子一般。肌膚潔白光滑,眼角上的也沒有皺紋,不像自己,只比她大五六歲站在一起卻像她父親一般。

有時和自己說話還會嬌羞,怪不得自己看不見別人,只一心守著她。

他不由得心中微動,輕輕拉起妻子的手,見她知道什麼意思。她面上泛著紅,愈發覺得情難自制,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送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