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蛇群

林安然毫無徵兆地從寒潭中鑽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扒住潭壁。

在久違地大口呼吸空氣後，她氣管一個不順暢，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李清塵本來坐在靠近山洞通道的位置靜心打坐，釋松則在洞中央練習腿腳功夫。

林安然的突然甦醒，打亂了洞中的寂靜與平和。

李清塵一個快步閃現至潭邊，釋松收勢後也立刻趕來。

兩人一人架起林安然的一隻胳膊，把她從滄涼的潭水中撈出。

和林安然上次意外跌倒受傷一樣，釋松以神速在空地上生起一堆篝火，給她烤火暖身子。

林安然在溼衣服外面裹著毛巾，再外面套著李清塵準備的牛仔外套。

她出發前沒有帶多的衣服，想換也換不了。

不過在此之前，誰能料到她會有這麼一遭呢？

在冰水裡泡了這麼久，人都要水腫了，真是倒黴透頂。

由於石繭解體，黑曜石全部神奇消失，洞穴裡沒有了能量來源，顯得十分昏暗，且陰寒至極。

小和尚生起的那團火焰，勉強照亮了周圍一米左右的範圍，關鍵時刻李清塵只得再次忍痛祭出夜明珠，驅散了昏暗光線下的鬼影幢幢。

光照的問題解決了，刺骨寒冷卻著實沒辦法抵禦了。

林安然哆哆嗦嗦地在火邊取暖，雙手靠近了覺得灼燒，離遠了又凍得發抖，可謂是悲慘糾結至極。

李清塵和釋松翻出全副身家給林安然裹上，但她仍在持續地失溫，這可愁壞了入世未深的小道士和小和尚。

林安然暈頭暈腦地直喊冷，李清塵用圓潤的指尖輕柔觸及她的面板，發覺她的身體其實十分燙手。

他暗道不妙，怕林安然在冰火兩重天的處境中，燒得不省人事。

身處山洞，不便就醫，他生怕林安然燒壞了腦袋，假若什麼“一介高材生竟隕落於山野”的新聞稿一出，他到時候可沒辦法和師傅交差。

林安然喊著喊著就困了，此刻已把腦袋枕在膝蓋上合目入睡了。

她才度過劫難不久，而今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能安穩地小憩一會兒。

李清塵自然知道吵醒她的後果不亞於挑釁餓虎，但他著實心內如焚，擔憂著林安然的身體狀況。

他把釋松叫過來，在小和尚疑惑的注視中，悄悄握拳給自已打氣，然後小心翼翼地喚醒了林安然。

林安然緩緩睜開眼睛，呆滯地望著面前的人。

在困與冷的雙重作用下，林安然一向聰明的腦袋成了一團糨糊，也就沒生氣沒發火，反倒略顯呆萌可愛。

“安然，”李清塵斟酌著開口，“你試著控制體溫，把面板上的溫度轉移到身體內部。”

她暈乎乎地回了個“嗯”，濃重的鼻音都擋不住其中滿滿的疑惑。

縱使林安然頭腦昏沉，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都會相信的。

她有氣無力地繼續回應：“你在說什麼？我又不是修道之人，怎麼可能會控制體溫。”

釋松在一旁幫腔：“小安然沒學過自控體溫，她不可能做到的。還是我倆再想想辦法，從外幫助她比較靠譜。”

李清塵覺得這隻能靠林安然自已，因此堅決不死心不放棄：“你試試看，集中精神控制體溫轉移。”

林安然敷衍地點點頭，在李清塵與釋松期待的眼神中，強行匯聚起渙散的精神，嘗試感受出面板上的滾燙與身體內的寒冷之間的溫差。

成功感知到溫差後，她凝神控制住體內外的溫度，以蝸牛爬行的速度互動轉移。

意想不到的是，林安然居然成功了。

肌膚上的高溫退去，體溫有所恢復，由此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林安然意識清明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和小道士與小和尚說道說道她這段時間的離譜經歷。

而李清塵與釋松耐心聽完後，也把他們在洞中的遭遇告訴了她。

三人一合計，此地實在是不宜久留，收拾收拾便打算即刻啟程離開。

出洞這一路，和當初進洞時一般無二，並沒有什麼奇異現象發生。

走到距離洞口二十幾米的時候，模糊的光亮就在眼前，要不是林安然體力不支，三人恨不能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山洞。

也就在片刻間，原本平靜的洞口就起了異動。

三人站定不動，李清塵和釋松形成合圍之勢，保護著居中的林安然。

李清塵定睛一看，竟是數條細長的蛇接二連三地爬進洞內。

剎那間，洞內的地面、牆壁與溪流中就匯聚滿了蛇群，且都是黑蛇，黑色鱗片在昏暗的洞內也隱隱閃著光。

不用交談也知道，他們恐怕是沒有前路可行了。

三人不敢再往洞口走，默契地激發體能迅速轉身逃向洞裡尋求其他出路。

“太倒黴了！”林安然在逃跑途中也不忘吐苦水。

釋松邊跑邊哭喪著個臉：“就沒發生過好事！”

林安然在高速移動中聲嘶力竭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就別抱怨了！”

“逃命要緊。”林安然俏皮地吐吐舌頭，逗笑了和她對視的釋松。

釋松不放心她，情急之下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在山洞裡忙亂狂奔。

轉瞬三人又被逼至寒潭附近，李清塵和釋松見無路可退，一個擺出進攻招式，另一個掏出符紙默唸符咒，紛紛打算與蛇群同歸於盡。

林安然不忍直視眼前這群細長的爬行動物，更不想死在這種鬼地方，連個收屍的人都找不到。

她躲避在身前兩人偉岸的身影之下，突發奇想到可以從寒潭中尋找出路。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拉著準備與黑蛇們大戰一場的兩人，義無反顧地跳入了寒潭。

釋松原本預備打向蛇群的全力一掌，猝不及防地打在了潭壁上，意外擊倒了潭壁壓死了一小半黑蛇。

而李清塵匆忙灑下的幾張火符，兀自在洞內熊熊燃燒起來。蛇群與火焰兩相接觸，滋滋地被烤熟了一大半。

落水的三人無緣親睹蛇群混戰，只聽到“轟隆轟隆”與“噼裡啪啦”的聲音，洞穴坍塌在他們頭頂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