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漫天要價

袁公卓眨眨眼，以為自已聽錯了，皺眉問道：

“你說誰？看見誰了？”

“懷山先生，是懷山先生！”

袁公卓這下聽清了，他絲毫不懷疑袁忠會看錯。

當年他在懷山書院求學，身邊小廝就是袁忠。袁忠跟隨他在懷山書院多年，不可能會看錯懷山先生。

他看向四周，吩咐道：

“都站遠些，不許有人靠近！”

又對袁忠道：

“上車。”

袁忠剛上得馬車，他就急急問道：

“先生可還好？身邊都有何人？”

“懷山先生看著挺精神，身邊倒是未曾看見熟識之人。”

袁公卓突然哈哈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如今各大世家皆派人秘密尋找先生，不曾想被我先遇上了。袁忠，你說是不是天佑袁家，天佑我袁公卓？！”

“廊主大福，有了懷山先生，天下有學之士一呼百應，何愁我袁家大業不成？”

袁忠比他還激動，臉色漲紅。人可是他先發現的，當得大功一件。

袁公卓忍不住再次朗笑出聲，

“請回懷山先生，下任家主之位，我也有望爭上一爭！袁唯素那小子再天資出眾，多少缺少些氣運，哈哈哈......”

等他笑夠，袁忠才提醒道：

“廊主可要親自去見見懷山先生？”

袁公卓這才緩過神來，興奮道：

“自然自然，命人來為我整理儀容，我這就去面見先生。”

收拾妥當，他帶著一群部曲，留下大半人守住自已這邊後方，這才領著剩下的人走向魏洛。

見袁忠領著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過來，魏洛正準磨刀宰人，只聽那人焦急道：

“先生呢，快領我去拜見先生！”

魏洛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人怕不是來見莫老的，她沒好氣道：

“少攀關係，即便是莫老的熟人，我也不可能讓出水的。”

此刻求水之事，已經被袁公卓排到了後面，他偏頭往後方張望，卻被魏洛不動聲色擋住視線。

剛要發火，突然想起來水也還是不可或缺，這才穩住急切的心情，看向魏洛，

“懷山先生是袁某恩師，多年未見，不知恩師是否有恙，急於求見，魏小娘子勿怪。”

袁公卓先是表示抱歉，才又開口道：

“袁某乃袁家荊州廊主，原本是派了探路的，確認過這一路並不缺水，奈何天公愚人。

我等未曾帶上足夠的水，眼看眾人皆要喝死於途中。

袁某這才不得不向魏小娘子開這個口，大家相逢既是緣分，又同行一路，還望魏小娘子出手相助。”

魏洛見那邊能主事的出面，知道是時候談談交換條件了，故作為難道：

“您說得極是，大家一路同行甚是有緣。只是同人不同命啊，我領著這許多人一路走來，實是不易。即便到了永川，也不知如何安置，可否向您打聽一下，永川良田多少銀錢一畝？”

或是魏洛說得過於隱晦，袁公卓一時未領略她的真正意圖，老實回道：

“永川土地肥沃，怕是不便宜，一畝至少在萬錢之上。瘦地應該便宜些，那也要四五千文。”

魏洛唉聲嘆氣，一臉苦惱：

“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我哪有這許多錢?相逢即是緣，袁先生可願幫助我等？”

袁公卓明白過來，又好氣又好笑，這小丫頭竟然在向他索要錢財？

“魏小娘子想要多少？”

魏洛咧嘴笑道：

“那就要看您，覺得這麼多人的命，值多少錢了？”

袁公卓眼皮突突直跳，死丫頭說的是什麼話，光他袁公卓一人之命，就不可估量，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魏小娘子胃口不小，也不怕崩了牙。你漫天要價，也要袁某此刻拿得出才是。”

魏洛笑得狡黠，指點道：

“自然不用您一人出，您只需轉告那些人，我這賣救命的水，他們覺得自已的命值多少錢，就拿多少錢來買，我魏洛絕不二價。”

袁公卓不願自已出錢，這得罪人的事何不就讓這小丫頭去做，於是吩咐袁忠去傳話。

袁忠會意，回去就說是魏洛想要訛錢，非是他家廊主不幫大家求情。

魏洛也不是小氣之人，隨即請了袁公卓一杯水。

自古以來都有吃回扣這一說，魏洛不算職場老油條，這些人情世故還是略懂些的。

袁公卓渴極，也不客氣，將杯中水一口飲盡，剛要說話，魏洛又給他倒了一杯。

一連灌了三杯，袁公卓這才擺手道：

“夠了，謝謝魏小娘子好意。現在可以領我去拜見恩師了嗎？”

魏洛收起竹筒，搖搖頭，

“不行，得先徵得莫老同意，我不能替他做主。”

“正是正是，那勞煩魏小娘子替我去問一問。”

魏洛卻是不動，招手叫了姚雲秀過來，

“雲秀你去問問莫老先生，袁家荊州廊主求見，問......”

不待她說完，袁公卓忙糾正道：

“娘子就說學生袁公卓求見。”

姚雲秀打量了他一眼，點頭轉身離去。

不多會兒，姚雲秀就回返，直言道：

“老先生說他已避世多年，不願再見故人。”

袁公卓一臉悲痛，忙道：

“請娘子再跑一趟，就說學生多年未見先生，只求見先生一面，親眼確認先生安好，方能安心。”

姚雲秀不動，扭頭看向魏洛。

魏洛點頭，她這才再次轉身。

不過此次莫老還是沒有同意見，而是讓姚雲秀帶話，說他一切安好，讓袁公卓安心。

莫老兩次拒絕相見，魏洛已經明白他的心意，於是趕人道：

“您還是請回吧，既然心中還尊重老先生，就該遵從他老人家的意見，別再打擾。”

袁公卓充耳未聞，“撲通”跪倒在地，高聲喊道：

“先生，您老人家突然避世，學生等皆不明所以。您若是有為難之處，何不與學生說，學生雖無能，倒也還能幫先生解決些事情。先生，您見見我吧......”

他聲音之響，震得魏洛耳膜生疼，突然有些後悔請他喝水，讓他還有力氣在這大喊大叫。

而袁家車隊那邊，聽見這邊吵嚷之聲，聽不清喊的是什麼，只當是袁公卓因為水與人吵起來了。

心裡還有些感動，定是在為他們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