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流寇是深夜來襲,放哨的剛敲響銅鑼沒多久,人就衝了進來。

老村長來不及組織人手將村口堵住,如今只能領著青壯儘量攔住流寇,讓老弱婦孺有時間往後山跑。

但他們哪是這些亡命之徒的對手,很快便被流寇衝擊出口子,流寇衝進村中,四散而去。

老村長腿一軟,被他大兒子一把拽住,拉往身後,

“阿爹你快跑,今晚怕是守不住了,能逃一個是一個!”

村口突然響起喊殺之聲,魏洛等人如同天神降臨。

“一隊隨我斬殺此處流寇,三隊四隊五隊去村裡救人!”

流寇聽見後方來人,一轉頭便看見竟是大隊人馬,有些還沒來及反應,就已被脖頸間噴出的鮮血糊了眼,滿臉的不甘。

“是魏女郎,是魏女郎來救我們了!”

村民們本已冰涼的心,瞬間復活,大喊一聲提著傢伙繼續戰鬥。

魏洛戰鬥講究的是快準狠,脖子便是人最薄弱之處。

擋開攻擊,就直擊要害,她力氣極大,一刀一顆頭顱飛起,將這處的流寇嚇破膽,紛紛往村中逃竄。

“追!”

村裡還有未逃離的村民,魏洛怎會放他們進去。

戰況瞬息反轉,流寇們跌跌撞撞逃跑,魏洛帶著人強追猛打。

氣勢一落,流寇再沒有了反抗之力,其餘砍殺起來輕鬆不少,也將傷亡降到最小。

而那群早一步進村的流寇,面對的是村中老弱,殺了不少人搶了不少東西,正是心神最放鬆之時,石閔等人殺來,起先還以為是這裡的村民,根本沒將他們看在眼中。

直到身死,都還不明白,究竟是為何。

“走,他孃的!快走!”

流寇頭子見勢不妙,跳上一頭牛,帶著剩餘的人手轉身就逃。

“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魏洛被這聲嘶吼吸引,一偏頭就看見詹夷兩眼猩紅,緊跟著那群流寇追趕而去。

她立刻想起,詹夷說過他們村子就是被流寇所屠,他怕不是觸景生情,魔怔了。

“詹夷,停下,別追了!詹夷......”

無論魏洛如何呼喊,詹夷恍若未聞,瘋了一樣死命追趕。

魏洛只好提步,朝他急奔而去。

“詹夷!停下!”

詹夷終於聽見魏洛的呼喊,停下腳步看向她。

此刻的他已經涕淚橫流,張著大嘴嗚嗚痛哭,指著跑遠的流寇,泣不成聲,

“魏洛,魏洛,那是殺了我爹孃親人的人啊!我要殺了他,求你幫我殺了他!啊!”

“我草!”

他還未說完,魏洛已經爆了粗口,一把將他提起,朝不遠處一頭牛跑去。

一把將他扔上牛背,翻身跨上去,大喊一聲抓緊了,就猛地拍了下牛背。

大水牛吃痛,撒足狂奔。

不一會兒就離前面的人越來越近。

“是哪個,你可看清了?”

魏洛緊盯前方,頭也不回詢問。

詹夷此時已經恢復理智,咬牙道:

“前面騎牛的,他化成灰我也認識!”

魏洛不再管那些撒腿狂奔的人,朝著最前騎牛之人狂追而去。

眼見越來越近,而身下之牛好像已經洩了氣,速度開始減慢。

魏洛揚手,將手中斷劍狠狠擲出。

牛上顛簸,斷劍擲出只砍中那人肩膀。好在力氣夠大,將那人帶著摔下牛來。

而此時,她倆所騎之牛也口吐白沫,嘭得衝摔出去。

魏洛顧及身後詹夷,沒有趁機躍下牛,兩人隨著牛載倒在地上,翻滾出四五米遠。

兩人剛爬起來,詹夷就一瘸一拐朝前跑,魏洛見他受傷,怕他不敵,連忙跟上。

流寇頭子聽見這邊動靜,摔得不輕的他,勉強悶哼著翻身看向後面。

只見一青年男子手持大刀,滿臉殺氣一步步朝他走來。

一看不是自已人,驚恐喝問:

“你是何人?”

詹夷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

“玉-屏-縣,小-河-村,詹-夷。”

流寇頭子臉上似有茫然,不過不用想也猜到,或是他之前搶掠過的某個村落,只恨當初沒能斬草除根,放走漏網之魚。

詹夷眼圈再度泛紅,看啊,這人連殺過之人都記不得,慘死於他之手的人有多冤枉!

他一步步逼近,死亡的氣息慢慢籠罩過去。

恐懼在流寇頭子胸膛漸漸蔓延,雙腳胡亂蹬地,只想離他遠點,再遠點。

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求饒沒用,一如那些人向他求饒一般,只會令他興奮。

詹夷抬腳踩住他胡亂蹬低的腳尖,孤亙的狼眸微垂,看向腳下之人,

“小河村一百一十九條性命,就用你一條狗命償還,真他孃的不值!

放心,不會讓你輕易的死。”

大刀抵在他臉上,詹夷難以控制力道,刀尖深深刺入皮肉。

流寇頭子慘嚎出聲,肝膽劇烈,不由腿間一熱,竟是失了禁。

他渾身顫抖著,原來,原來被虐殺求生無望,是這種感受。

詹夷聞到騷味,忍不住彎起唇角,

“你也會害怕麼,原來你也是個孬種。”

“求......求求......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明知無用,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求饒。

“一百一十九條人命,那我便砍你一百一十九刀,如此,就算抵消了。”

詹夷話落 ,揚刀砍掉他撐地的手掌。

流寇頭子因疼痛倏地將手臂抬起,看見自已沒了手掌的斷臂,“啊啊啊啊”

慘叫,驚恐到達頂峰。

詹夷狼眸中一片冰寒,“如今刀落到自已身上,你也知道怕了?”

話畢,詹夷不再多話,快速一刀又一刀砍下,整整一百一十九刀,一刀不少。

慘嚎之聲止歇,流寇頭子也沒了氣息。

魏洛站在他身後,順手解決了幾個跑過來的流寇。

身邊躺了幾具屍首,再也沒有人敢再往這邊跑。

“謝謝你,魏洛。”

詹夷背對著魏洛,背影消瘦,聲音沉悶。

這是他在方才情急之下,再一次喚魏洛的名字。

魏洛聽出他語氣裡的鄭重,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大仇已報,以後只為自已而活。天高海闊,加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