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趙博文從獄中接出來僅僅是他們兄弟倆這次回京的第一個小目標。

經此一事,趙家人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石煜根本不打算放過他們趙家,只要被他抓住機會,那就是他們趙家的滅頂之災。

所以,他們不得不掌握更多的權勢,用強勢手段逼的石煜不敢再向他們動手,就如同小外甥所描述的那樣。

既然做忠臣沒有用,那就做一個胸中有道義的奸臣。

想來他們趙家好好的一個忠臣之家,卻被無良君王硬生生的逼成了奸臣。

趙惟民和趙維青回京以後,便開啟了強勢的清洗動作。

他們在搜查趙博文清白的證據的同時,也在不停收集屬於皇帝的人的罪證,這一次血雨腥風,誰也阻擋不了。

朝堂上每天都有人被彈劾,每天也都有人被拉走下了大獄,當然也有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補充上來。

朝堂上的血雨腥風,讓石煜忍不住瑟瑟發抖。

在趙惟青再一次上奏彈劾屬於他一脈的官員之後,石煜忍不住開口。

“趙尚書,朕知道你清明廉潔,眼裡容不得一顆沙子,但朝廷需要運轉,百官們各有其職,如今被裁撤的官員是否多了一些?”

趙惟青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現在想起來了,不好意思晚了。

“回陛下,朝廷每年開恩科選拔官員,是為了讓這些官員為朝廷做事,為百姓做主的,而不是為了讓他們搜刮民脂民膏,只為自已享福,肅清朝堂紀律,正源為官之本,是我等應盡的責任。”

“更何況,如今秋闈在即,朝堂即將迎來一批新鮮的血液,他們費盡心思考上來,便是想要為民做主的,趁此機會,肅清朝堂,既是給他們做榜樣,也是提前給他們提個醒,為官一任自當清正廉明,造福百姓。”

石煜縮著脖子像個鵪鶉一樣。

母后我害怕,母后我後悔了。

從來沒想過,趙尚書和趙將軍聯手能這麼恐怖。

眼見著屬於自已一脈的棋子被一顆顆拔除,全部釘上趙家的棋子,石煜就感覺到一陣陣絕望。

誰家做皇帝能做的像他這麼憋屈。

可能自小被人捧慣了,石煜永遠不懂。

真正能讓人害怕,聽話,聽從的是能力,而不是那個位置。

他坐上那個位置,只是作為皇帝的第1步,要成為真正的帝王,是必須要有讓人服從的能力的。

夜深了,皇帝沒有招任何一個人侍寢,獨自一人合衣坐在龍床上,思考著自已究竟做錯了什麼。

咿呀一聲,大門被人推開。

石煜驚恐的抬起頭,正好看到趙惟青與趙惟民兩個人的身影。

“陛下別來無恙。”

石煜驚恐的抱緊了他的小被子。

“你們?你們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來人啊!救駕!”

趙惟青和趙惟民一人坐一個床邊,將驚恐可憐的皇帝圍在中間。

“陛下不必驚慌,臣過來只是想問問,陛下,如今有幾個兒子了?”

石煜驚聲尖叫,卻被趙惟民堵住了嘴。

“瞧瞧,陛下,心急了這不是,你放心,我們都是忠臣,忠君愛國是咱們趙家的祖訓,我們是幹不出那種弒君之事的。”

趙惟民說的溫柔,但在石煜聽來,這簡直比馭獸場的虎嘯還要嚇人。

“兩,兩位愛卿,這大晚上的特意前來,有何貴幹呀!”

趙惟青發現,他們先前真是想岔了。

若是早早的用上這種手段,保管這陛下乖得像鵪鶉一樣,哪裡還會有那麼多事情。

他拍拍石煜的肩膀。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咱們君臣之間從來沒有這樣促膝長談過,想來之前是有諸多誤會,這不,我們兄弟倆特意前來,就是為了向陛下剖白內心,免得陛下老是懷疑我們的一片赤誠之心,反倒造成不美妙的結果。”

石煜看著趙惟民手中擦拭的那把大刀,只能不停的點頭稱是。

“先前確實諸多誤會,這也是朕身邊小人太多,害得朕聽信讒言,差點誤害忠良,罪過罪過。”

趙惟青笑的很和藹,彷彿他和石煜確實是多年的好友。

“臣就知道,陛下是個明君。只是陛下身邊依舊還有一個小人,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理?”

石煜瞪大眼睛。

“誰?還有誰?朕一定把他找出來,蒐集罪證,將他徹底繩之以法。”

趙惟民的大刀回鞘,“這個人陛下一定了解,那就是葉無雙。”

石煜一下子萎靡下來,還在強自裝作鎮定。

“這個人之前不是趙家女婿嗎?相對而言,你們應該比朕更瞭解他。”

趙惟民的大刀抽出一半,被趙惟青按了回去。

“他曾經是趙家女婿,但這不,現在也是皇家女婿,聽說葉大人每日都上感業寺,之前也沒聽說過葉大人潛心愛佛,那這個感業寺,還有什麼可以吸引他呢?”

石煜梗著脖子,仍在強裝鎮定。

“這是葉大人私事,朕怎麼會知曉?”

趙惟青站了起來,這個狗皇帝,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非得逼著他們做奸臣啊。

趙惟民手起刀落,石煜伸手一摸,頭上光禿禿的,本就不多的頭髮如今被削去大半。

“陛下,我們兄弟倆是誠心誠意想與你促膝長談,實在不想大動干戈,可若是咱們一直談不攏,我這刀啊,也確實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石煜的手心都在發抖,就在剛才,他真的以為自已會交待在這兒了。

他老老實實的交代了自已和葉無雙勾結的事實,以及臻臻公主與葉無雙的私情。

趙惟青和自已手中所掌握的資訊進行對比,發現事實差距不大,但所掌握的證據卻少之又少。

哪怕如今有石煜的話,作為印證,依然抓不住葉無雙太多違反律法的罪證,這證明從一開始,葉無雙就想好了退路。

可放任一個如此大的心腹大患在身邊,也讓趙氏兄弟倆寢食難安。

“陛下,臣有一個好的建議,還請陛下恩准。”

石煜再次抱緊了他的小被子。

“趙尚書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