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怎麼是你？

範遠淮沒有接她前面兩句話，避重就輕道：“五弟不知你是女兒身，也許做得太過分了些，我代他向你道歉。”

段憶柳忍不住翻了白眼，自已被下了那種藥，一句道歉還是他哥哥提的，這叫什麼事啊？

不過也證實了之前的猜想，果然是範遠淮挑撥二公主，給自已的下的藥。

她上輩子走什麼倒黴運，居然惹上這個大魔頭。

範遠淮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裹胸布擰乾水份，聽見門外宮女敲門後，又飛快的將裹胸布藏在一旁的櫃子裡面。

“進來吧。”

範遠淮邊說話，邊將床邊的帷帳放下，擋住裡面的段憶柳。

宮女們款款而入，將段憶柳的溼漉漉的衣衫拿走，並且搬來好幾個火爐。

其中幾個膽大的宮女悄悄抬頭看，卻發現帷帳拉的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到。

頓時覺得有些失望，剛剛還和好姐妹吹噓自已要進去服侍段小公子呢，結果人影都沒看到。

這段小公子本就不愛參加這些宴會，平日裡也只有在武天院和貴妃娘娘那裡才能見到，這麼好的機會，卻是沒有這份福氣看看這臨渙國第一美少年了。

宮女們帶著失望退下，並且關好了門窗。

範遠淮並沒有去拉開帷帳，而是保持現狀，自已去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段憶柳坐在裡面，聽著外面的動靜，關門後便沒了響動，她只覺得安靜得有些詭異，難道他也走了？

“你還在嗎？”段憶柳悄悄地問了一聲。

小心翼翼的爬到帷帳的邊緣，聽著外面的動靜。

“還在。”範遠淮也輕輕回答了一聲，段憶柳這才放下心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若是隻剩下她一個人在這裡的話，她也許會有些緊張得不知所措吧。

畢竟這裡是皇宮，而且他剛剛還發現了自已的秘密，他會告密嘛？

她不會馬上被判個欺君之罪，明日就斬首了吧！

段憶柳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她很捨不得死，“那你……”

“嗯？怎麼了嘛？”範遠淮起身，也靠近帷帳前。

“那你會告訴陛下，我女子的身份嗎？”

“我不會。”範遠淮淡淡開口。

段憶柳激動到想要尖叫，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感，面上仍是淡定，“為什麼？”

“你我母親幼時便是手帕交，這些年來，母后一直讓我私下對你多照顧幾分，雖不知是因何原因你要隱瞞。”

範遠淮緊握拳頭，眼裡透露出一絲不甘心，“但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即使你的身份被發現，我也會護你周全的！”

他內心燃起滿滿的保護欲，緊盯著帷帳裡面的身影。

段憶柳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一次性說那麼多的話，這件事她聽爹爹提起過。

她心底五味雜陳，自已剛剛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段憶柳沒接他的話，屋裡又恢復寂靜，範遠淮不知道自已剛剛說錯了什麼，才讓她沉默的。

剛要開口說話，她竟比自已先開口。

“那我們晚宴會遲到吧，不知道皇上和皇后會不會怪罪我們？”

“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了，沒事的。”

範遠淮說完，又不開口了。

段憶柳撇了撇嘴，心裡不由疑惑起來，這人該是這麼少言寡語嗎？從以前的相處來看，應該不是才對吧？

又隔了很久都沒說話，段憶柳心下疑惑，他到底在幹嘛？睡著了麼？

伸手就要去掀開帷帳，卻猛然聽到範遠淮的聲音，“別掀開。”

段憶柳的手又被嚇得縮了回去，忙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不過，不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範遠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語氣裡有一絲的強硬。

莫名其妙，不想看到她？不想看到她直接走掉就好了啊，還坐著幹嘛，又不說話。

怎麼想都覺得心裡滿不是滋味，畢竟誰也不喜歡平白無故被人吼。

段憶柳又坐了回去，也不說話，只悶悶的坐著。

範遠淮意識到剛剛說的那句話，語氣似乎有些衝，連忙解釋道：“我只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會想起之前母后和你母親的約定。”

“你本該是我的皇子妃。”範遠淮輕輕的聲音，聽起來居然還有幾分溫柔，“可是你為什麼要隱瞞女兒身？”

範遠淮捏了捏拳頭，坐著一動不動。

想著剛剛抱著她的柔軟，想起她的味道，想起她如水一般柔滑的肌膚來，她如今什麼都沒穿，就這麼坐在床上……

她的一切，本該是屬於他的。

段憶柳想象不出來，那樣總是板著一張臉的範遠淮，若是出現一絲柔情是什麼樣的，但是她也不敢掀開帷帳來看。

只是悶悶不樂道：“我怎麼知道呢？我那時不過是一襁褓中的嬰兒，有什麼權力做主？待到我懂事了，就已經變成一個不得不嚴守的秘密了。”

似乎從帷帳外傳來一聲嘆息，範遠淮又開口：“若是你不想，我或許能幫你。”

段憶柳眼睛一亮，聲音也跟著輕快起來，“怎麼幫？”

範遠淮這番話正中她的下懷，若是恢復女兒身，葉羨堯總不能光明正大的綁走自已了吧？

還是說這未來的儲君會幫助她死遁，這樣她就能逃之夭夭，到時候找個院子，養上幾個面首，這樣的日子豈不美哉？

段憶柳滿臉期待的等著他的話，“也許還需要幾年，待我繼承皇位後，到時候我就有能力保你不死了……”

段憶柳強忍住心裡的無語，還等幾年？

前段時間葉羨堯都已經光明正大的到了你京城腳下了都沒發現，還要等幾年，幾年過後有沒有臨渙國都不知道了。

她忘了大概時間，不過依稀記得葉羨堯攻下臨渙國時，臨渙國的皇帝確實是範遠淮。

就算沒有葉羨堯這檔子事，她恢復女兒身後，是不是就得兌現那場親事？

嫁給他？

段憶柳連忙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她要的是安全，是自由！而不是從一個牢籠跳到另外一個牢籠裡去！

沒記錯的話，範遠淮已經是有側妃的了，嫁給他莫非還有宮斗的戲份？

算了算了，還是繼續當她的段小公子吧，起碼是有權有勢，還自由隨性。

當然，如果沒有身邊這些豺狼虎豹的男人的話，那就更好了。

段憶柳腦袋裡閃過無數的想法，可都沒說出口。

只有故作輕鬆，“順其自然吧，也許哪一天就被人識破了也不一定。”

“不會的！”範遠淮回答的無比堅定，“在我無法保全你的時候，我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身份。”

段憶柳剛想說什麼，心裡隱隱閃過一絲感動，可還是被她強制壓住了。

“三皇子，將軍府裡的人來送衣服了。”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送進來吧。”範遠淮起身，門剛好被推開，隨即腳步聲響起。

段憶柳正打算鬆一口氣，卻猛然聽到範遠淮冰冷徹骨的聲音。

“怎麼是你？”

“我也在想……怎麼是你？”

坐在床上的段憶柳渾身一僵，明雲笙……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錦衣衛最忙的時候嘛，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明雲笙竟來給她送衣服，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