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豔陽再次高高的掛在天上,晉王的身子果然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沈嫻憋了幾日的審問,便在晉王和她閒聊時偶然說到,她如何突然來了書房開始了。

“只是送個點心罷了。不過王爺才是叫我好奇。”

“口口聲聲你我至親夫妻。如今七八年上的功夫,我竟不知王爺身子還有這樣的病。”

“你要瞞我一輩子嗎?”

晉王失笑:“我這病,沒得治。自己忍著,習慣了也便罷了。何苦叫你知道,平白多一個人擔心。”

沈嫻的眸子裡是秦淵看不懂的神色。

“真的能習慣嗎?”

“王爺,沒人可以習慣疼痛的。”

“我是你的王妃,是你拜過堂的妻子,在我面前喊疼,不是罪過...”

沈嫻垂眸道:“王爺以後無論如何,不要一個人在裡面,我不放心。”

其實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七八個年頭都是這麼熬過來的,也沒見怎麼樣。

甚至於身邊幾個最親近的人都是習以為常了。

可沈嫻就是捨不得!

捨不得他一個人受苦罷了。

一盒坊擇了八月十五日中秋之節,重新開張。

沈嫻將晉王府邸把持的井井有條,至少晉王殿下再發病的時候,不會連一點冰都要不來了。

中間還接下了八月二十四的大皇子妃生辰筵的帖子。

似乎一切都在像好的一面發展。

這一日,初一。

早起時天氣晴好。

沈嫻叫丫鬟翻了黃曆來看。

黎兒便笑道:“您這是預備進宮了?”

“就你聰明是吧。快去看去,今天日子怎麼樣?”

晉王得了皇帝青眼,連帶著她也繁忙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皇帝的示意,皇后下了旨意,說允許她時常入宮請安。

這是非常得寵的皇子才能有的待遇。

尋常皇室子女一旦出宮成親後,除了年節及皇帝親召外,是不得隨意入宮的。

當然,到了這一代,沒有這份殊榮的皇子只有晉王一個。

如今居然也叫他們夫妻輪上了。

叫人不得不感嘆一句: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沈嫻應該感恩戴德的,可她卻實在笑不出來。

請安請安,請誰的安?

皇后還好:一國之母的風範,為人和善又心懷慈悲。

更重要的是皇后沒心機,和她說話沈嫻舒服,用不著去懷疑她是不是含著什麼壞心思。

可煩人的是,每次請安,韶妃也會在她那裡死賴著不走。

好像就是為了噁心沈嫻似的,非要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劇情來。

沈嫻每次去請安,回來都要都有一種沾了狗屎的噁心感。

但請安是皇后的意思,是陛下的恩寵,由不得她不去。

黎兒去看了曆書本子,回來道:“日子不大好,諸事不宜呢。”

沈嫻一拍手:“那就今日了。去遞牌子!”

上好的日子,她還想和晉王一起賞花玩鳥,逗貓溜兔子呢。

韶妃,哪配?

不一會兒,宮裡就傳了訊息。

皇后允了。

黎兒驚訝的道:“這麼快?”

沈嫻奇怪道:“你別是看錯了吧。把個諸事皆宜看成諸事不宜了。”

氣的黎兒要去重翻曆書本子。

她手裡還捏著沈嫻的發呢。

沈嫻忙提醒她:“氣是氣,惱是惱,別拿我頭髮開玩笑啊!”

黎兒噘著嘴,“我哪裡敢!”

也不理沈嫻,自顧自的給沈嫻把髮梳好了。

因著要陪著沈嫻出門,所以這個時候她便需要去吃自己的飯去。

伺候沈嫻早飯的便是幸兒和福兒兩人。

沈嫻的早飯用完之前,黎兒便回來了。

自去給她找了替換的衣服包起來,還有些零碎的東西,大大的包了一包袱。

這也是時人出門的規矩。

必要帶上一套替換的衣裳。

因為出門在外的裝束,和見了客人的裝束是不好一樣的。

沈嫻正要出門的時候,外面管家已經急急忙忙的過來道:“王妃不好了,宮裡派人來了。”

“做什麼?”

“奴才不知,那人只叫娘娘您去領旨謝恩呢。”

誰的旨意?

皇帝的?皇后的?

沈嫻一時摸不著頭腦,只好先道:“把人先請去正廳。”

一到正廳,便見一紅衣太監領了兩排七八個宮女和一個男子等在哪裡。

沈嫻立即就明白了。

這是宮裡在給晉王派人...

一見沈嫻,立即請了個安:“奴才景泰給晉王妃請安。”

“景泰公公免禮。”

沈嫻裝傻,道:“本妃今日正要去宮裡拜見皇后娘娘呢,不想你倒是來了。”

“皇后娘娘此時派你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瞧您說的,自然是大大的喜事啊。”景泰道:“王王爺王妃成親多年膝下無子,韶妃娘娘作為母親憂心不已,好在皇后娘娘憐惜,特意挑了幾個好生養的宮女來伺候晉王殿下。”

“您說,這是不是大喜事。”

景泰的話其實並非有歧義。

他是真的在恭喜這位晉王妃,哪裡來的如此好命!

得晉王喜歡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連皇后都如此的喜歡她。

多年未有生育,皇后也沒提過一句側妃的事情。只是賜了奴婢下來使喚,甚至都不強求晉王府給她們一個名分。

若是其他王爺,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孩子,只怕早就側妃庶妃納了一堆了。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景泰一笑,又著重拉出了兩人出來。

“這兩位姑娘是韶妃娘娘親自從自己宮裡挑選的,都是韶妃娘娘最親近的人。如今為了您二位的子嗣,少不得也割愛了。”

意思就是,這兩是必須留下的。

一聽這話,沈嫻就知道,十有八九又是韶妃在挑事。

沈嫻耐著性子,又問:“旁的都罷了,那個人又是何人?”

一個面容白淨的太監,穿的又和尋常太監的衣裳似乎不大一樣。

那人忙上前打千兒到:“娘娘聽說王妃的一盒坊前後兩位大掌櫃竟都監守自盜,竟做了假賬來糊弄王妃。導致一盒坊一度關門。”

“如今王妃重開一盒坊,娘娘特意派了奴才來替王妃處理一盒坊的事情。”

“哦,是嗎?”

沈嫻冷笑:“那本妃倒是要問問你了,這樣疼本妃的人,又是哪位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