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夜宿鳳寧宮

二人又聊了幾句，蘇嘉煜以去鳳寧宮看望皇后為由，出聲告辭。

臨走前，說了句，“兒臣此次進宮給父皇帶了太白酒坊新釀的酒水，讓蔣總管替父皇拿一下吧！”

皇帝笑著應了下來。

蘇嘉煜踏出御書房後，難以維持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等蔣守忠出來後，二人往一旁走了走，蘇嘉煜語氣嚴肅的問道：“大伴，父皇最近……不，父皇這半年是不是有什麼異樣？”

蔣守忠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低聲道：“王爺，老奴並沒有發現陛下有什麼異常啊！”

“大伴沒有發現，父皇面板變得緊緻，氣色更好了嗎？”蘇嘉煜道。

蔣守忠愣神片刻，輕輕搖了搖頭，“老奴並沒有這種感覺。”

蘇嘉煜直直盯著蔣守忠，發現他眼中確實沒有異樣，提醒道：“大伴仔細想想，父皇有沒有什麼怪異的舉動，或者經常……一個人去一個地方？”

蔣守忠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壓低聲音說道：“也不是最近，而是從……兩三年前，陛下經常去壽安宮。”

蘇嘉煜心中一震。

壽安宮？那裡可是以前皇祖母居住的地方，如今皇祖母都不在了，父皇為何頻繁前往？

而且兩三年前，不正是唐南舟和羅辛升押送回上京城的時候嗎？

他沉凝片刻，繼續問道：“可知道父皇去壽安宮做什麼？”

蔣守忠回答道：“陛下說經常夢到皇太后，所以去壽安宮後殿的小佛堂唸經祈福。”

蘇嘉煜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不過……”蔣守忠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大伴，有話不妨直說。”蘇嘉煜急忙出聲問道。

蔣守忠遲疑片刻，答道：“不過，每次陛下都只讓老奴在壽安宮門外候著。

而且壽安宮外還有御林軍把守，並且，老奴覺得陛下在佛堂裡待的時間似乎有些過長，每次出來時的神情都略顯激動，尤其是最近半年……”

蘇嘉煜心中一凜，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大伴，此事切不可對他人提起，尤其是父皇。”蘇嘉煜神色認真叮囑道。

蔣守忠連忙點頭，“王爺放心，老奴明白。”

等蘇嘉煜到了鳳寧宮，皇后看到後，臉上帶著笑意，出言打趣道：“今個兒刮的什麼風，煜兒捨得從府裡出來，進宮看望母后了。”

蘇嘉煜聞言，笑著走上前，替皇后捏起了肩膀，溫聲道：“母后這是說的什麼話，兒臣心中可是一直有您呢！這不，一有空就趕緊來宮裡看望母后了。”

皇后笑罵道：“就你嘴甜，會哄母后開心。說吧，這麼急匆匆地來找母后，是有什麼事情吧？”

蘇嘉煜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還是母后瞭解兒臣，兒臣確實有一事想問問母后。”

皇后看著蘇嘉煜，眼中帶著一絲寵溺，說道：“說吧，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

蘇嘉煜深吸一口氣，收起了笑容，沉聲說道：“母后，您可有感覺父皇最近變得……年輕了？”

皇后聽了蘇嘉煜的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煜兒，此事你為何突然提及？”

蘇嘉煜皺起眉頭，將在御書房自已的觀察告知給了皇后。

皇后微微一愣，沉思片刻，說道：“母后沒有感覺陛下變得年輕，只感覺氣色好了很多，聽你父皇所說，而是最近在吃藥膳，應是這個緣故吧！”

蘇嘉煜思考了片刻，不打算把心中的猜想告知皇后，怕是自已多想，也怕皇后忍不住質問皇帝。

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大抵是如此吧！”

從皇宮出來後，蘇嘉煜內心陷入了迷茫。

他怕深究，最後結果真如自已所猜想的那樣，該怎麼處理。

若放任不管，那將會有更多的孩童失去性命，可若弒父殺君……

等到晚間，用過飯，蘇嘉煜把蘇澤辰叫到一邊，二人在花園中散著步。

“皇叔，可是有事問辰兒？”蘇澤辰出聲問道。

蘇嘉煜看著身邊雖面容還有些稚嫩，可氣質卻沉穩許多的蘇澤辰，捋了捋思緒，神色認真道：“若辰兒現在榮登大寶，可準備好了？”

蘇澤辰聞言，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停下腳步，看著蘇嘉煜，沉默了片刻後，緩緩說道：“皇叔，為何突然如此問辰兒？畢竟皇祖父如今身體還很硬朗。”

蘇嘉煜深吸一口氣，把這兩日的所見所聞和心中的猜想告訴了蘇澤辰。

蘇澤辰聽後，心中也不由一凜，認真思索了片刻，出聲道：“聽皇叔這麼一說，辰兒確實也感覺到了皇祖父似乎年輕了一些。”

蘇嘉煜拍了拍蘇澤辰的肩膀，繼續向前走著，邊走邊說：“應該是你們每日都會見面的緣故，所以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不像皇叔，若不算今日，上次見你皇祖父還是你曾外祖父去世的時候。”

“所以皇叔是打算……”蘇澤辰欲言又止。

蘇嘉煜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輕聲道：“皇叔打算這幾日找個時間去壽安宮打探一番，若果真如此，那……”這次換蘇嘉煜欲言又止了。

看著此刻有些迷茫的蘇嘉煜，蘇澤辰牽住了他的手，語氣堅定道：“皇叔放心，辰兒會一直陪著你的。”

蘇嘉煜感受到蘇澤辰手心的溫度，心中湧上一股感動，他看著蘇澤辰，眼中滿是欣慰。

“辰兒長大了。”蘇嘉煜輕聲說道。

蘇澤辰微微一笑，“皇叔，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面對。”

蘇嘉煜輕輕吐出一口氣，兩人繼續在花園中漫步。

隨後幾日，蘇嘉煜讓城外太白山莊崔南蓉懷孕之時，從蘇嘉盛那裡要來的一萬士兵，穿著便衣陸陸續續進了吳王府。

這天臨近黃昏時分，蘇嘉煜在書房裡計劃好所有的事，讓李亮穿上小槐子的衣服，帶著他往皇宮而去。

到了鳳寧宮，皇后看到蘇嘉煜二人明顯一愣，出聲問道：“煜兒最近怎麼了？妻子孩子不陪，三五不時進宮陪我這個老婆子？”

蘇嘉煜微微一笑，溫聲道：“母后風華正茂，才不是什麼老婆子。

而且，兒臣正是因為有了妻兒，所以更明白母后的不易，今晚打算住在鳳寧宮，好好陪陪母后。”

皇后聽後並不當真，但心中難免感到欣慰。

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亮，對蘇嘉煜問道：“他看著有些眼熟，但母后一時半會兒有些想不起來，不知……”

蘇嘉煜這次本也沒打算再瞞著皇后，所以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皇后聽後，一臉的震驚，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皇后回過神，語氣猶帶著一絲不確定，說道：“煜兒的意思是，你父皇並沒有處死唐南舟和羅辛升，而是偷樑換柱把他們養在了壽安宮，煉製長生丹藥？”

蘇嘉煜輕輕點了點頭。

“可煜兒不是說，已經把那二人的舌頭割了，眼睛挖了嗎？那還怎麼‘說出’長生之法？”皇后不解道。

蘇嘉煜這兩天也想到了其中的可能，出言解釋道：“這長生之法並不能長生，只可延年益壽罷了。而且最主要的一味藥，是需要孩童的心頭血。

如今城中的小乞兒已經沒有了，已經輪到百姓家中的孩童了。

兒臣這兩日想來，雖然唐南舟二人看不見也說不了話，可宮中御醫醫術高明，手筋腳筋接上也不無可能。

更重要的一點，那二人可是能聽到的……”

皇后聞言，背上也不由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可母后並沒有聽張院正說過太醫院有什麼異常啊？”

蘇嘉煜嘴角閃過一抹嘲諷，“母后，如果父皇真想瞞過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

畢竟，這可是父皇的皇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