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嬌疑問的眼神盯到他臉上,“那是幫什麼忙?你也要替我拉贊助?那還是算了吧啊,那麼多人幫忙,會被人說是走捷徑,並非憑藉自已的努力,白白讓人抓住把柄。我只差百分之四十了,自已會想辦法的。”

她一邊拒絕,一邊快速揮手,差點兒就要打到高澤銳的胳膊上了。

高澤銳不動聲色閃了閃,省得受到工傷,成為她口中那個走夜路掉到河裡的倒黴人。

“想的美。我很窮的。我爸媽在澳洲的醫院,還是你爺爺投資建的。哪有那閒錢幫你完成業績。不過,你接受幫忙還分個親疏遠近?你剛剛說也,那是誰,已經給你幫過忙了?”

“沒有沒有。”

驚訝在孫嬌臉上一閃而過,接著,為了轉移話題,她幾乎是同一時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那等我老了,去療院養老,是不是可以不收錢?那不是我爺爺投資的嗎?”

高澤銳皺了皺眉,“你為什麼要去澳洲養老?”

“因為我不打算結婚,我是獨身主義者,將來肯定得自已解決養老問題。既然有免費的,當然住免費的了。再說我爺爺投資的醫院,總會對我格外照顧的,不會欺負我老眼昏花不中用,你看我想的是不是很周到。”

高澤銳:“……”

這哪兒和哪兒啊。

“喂,你真的不能送我回家?”他問。

那天孫嬌送嚴慎沒送他,讓他耿耿於懷。

“我為什麼要送你回家,你明明沒喝酒。”她不為所動。

“你也沒喝酒啊!”他據理力爭。

“我可以現在回到別墅裡喝兩口。”她答。

高澤銳:“…你。過分了吧!”

兩個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打打鬧鬧,嘰嘰喳喳。一隻小鳥鵲從三棟小樓蘑菇房裡鑽出來,探頭探腦叫了兩聲,叫聲清脆,格外悅耳。

*

“這就是你爺爺選定的欽差大臣?”

姜凡雅站在顯示屏前,身姿妖嬈,體態曼妙,齊腰小衫和瑜伽褲,據說是當季最流行的穿搭。

“你出門,是不是還得套個外套?”

孫嬌斜躺在沙發,懶散的姿態,和姜凡雅形成鮮明對比。

這身衣服她欣賞不了,確切地說,沒有那個身材欣賞,容易引發自卑感。

姜凡雅“嘖”了一聲,扭了下一尺七的細腰,“跟你說認真的呢,別打岔。”

電視里正在播放本地經濟新聞,地區領頭企業財旺集團高新區美術館定址進行中,財旺集團領導到場並同媒體拍照,接受採訪。

孫樹群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年輕人。

左男右女。高澤銳和孫泠。

高澤銳正式進入財旺集團專案部已經一週多了,各方面適應良好,工作穩步接手,大小場合常能見到他的身影。

“你要這麼說,也行。我弟弟們也都這麼喊他。”

孫嬌看到電視機中的高澤銳居然很上鏡,估計沾了身材修長又比較瘦的光。在一群閱歷滿滿的生意人之中,有一分特立獨行海歸學院派的清新感。

近年來,眾多在國外一流大學學成的年輕人,統統回國發展,尤其是學術界,科研界,多如牛毛。

每當新聞中出現此類採訪,形象同高澤銳大差不差。

襯衫長褲配風衣,又瘦又高斯文還長得帥,配上打理過利落的短髮,儀表氣質同他們的學識一樣的出眾。

姜凡雅問:“那他,是來幫你的?”

“他是這麼說,但你也知道,男人的話不可信,聽聽就算了。不過他那晚問了我一個問題。”

孫嬌說的是家庭聚餐那晚,從三層小樓離開的路上,兩人聊天時的內容。

姜凡雅興致滿滿,走過來坐到她身邊:“問什麼了,快讓我聽聽,油膩不油膩?”

孫嬌掐了一把她的細腰,“不是你想的那樣。”

待姜凡雅“哎喲”的吃痛聲消失後,她才正了正色道:“他問,如果有一件東西,是你十分珍惜的,那麼你是要把牢牢地抓在手上,還是聽天由命,一切隨緣。前提是,這件東西,不是人,是事物,或者財富等等的隱喻。”

姜凡雅長睫一閃,追問“你怎麼說的?”

“我說,當然是牢牢抓在手裡了。只有自已才能保證它完好無缺,並且往理想的方向發展。若是隨便就能交付到別人手上,那還叫做十分珍惜的東西嗎?聽天由命,一切隨緣這種話,不過是替自已的懶惰與怯懦找的藉口。”

“交到愚笨之人手中,它會被欺詐、會流失、會一無所有,交到狡詐之人手中,則會變得面目全非。”

“我只相信自已,倒不是說,不相信得到它的人,都有一顆壞心眼。而是能力所限。我只相信自已的能力,不相信別人的,即便那人當時再精明,萬一哪天鬼迷心竅了呢?得了阿茲海默了呢?”

“哈!”

姜凡雅忽地站了起來,滿辦公室來回走了兩圈,嘴裡喊著:“真是精彩,還挺有道理的呢。”

“我說的是實話。”

孫嬌發出一聲感嘆,“真到了哪天我力不從心,再擇優託付也不遲。現在嗎,珍惜的東西當然要自已保管了。”

姜凡雅:“然後呢,然後欽差就說要幫你了?”

孫嬌搖頭道:“你把他想象成天降神兵呢?他說了,是爺爺拜託來他來幫襯我的。因為我們家的幾個堂兄妹,不都有父母在身邊,利用人脈資源在事業上推動他們嗎?唯獨我沒有,勢單力薄,有失公允。”

“如今我們都在同一個起跑線,最終誰輸誰贏,就得靠自身能力了。等他功成身退,就會離開財旺集團的。”

姜凡雅靜默了一小會兒,喃喃道:“那還不叫天降神兵?我也想要找個人來幫幫我,這樣,嚴科那種公子哥兒,就不敢把我當小菜隨意欺負了。”

倏然間,孫嬌想到一件事,她坐直了身體,指著姜凡雅大聲控訴道:“姜凡雅,能不能把你的遊艇別停在我的旁邊!”

“遊艇俱樂部的經理打電話來說,由於咱們倆的遊艇塗鴉外觀一模一樣,負責打掃的阿姨給你的清潔了兩遍,我的都落下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