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念頭不通達

此後一連幾日，徐錚和李文秀都在王大人府上守護。

到了第十日晚上，眾人都已入夢，徐錚突然一陣心悸，他猛地驚醒過來。

凝神一聽，院內響起四道輕微的腳步聲。這四人呼吸綿長，顯然功力極深。

過得片刻，他又聽到一陣厚實的腳步聲響起。這是院內負責巡邏的護院和家丁。

這四人應該是潛伏在角落，並未被發現。

等到巡邏護院轉到前院時，這四人留下兩人把風，還有兩人直奔後院而去。

這些人似對王宅佈局和家中情況極為熟悉。

到了後院未作停留，直奔北側小花園，這裡正是王大人孫女的房間。

徐錚身形一閃，已跳出窗外，輕輕躍上屋頂。

他伏在屋頂，往後院望去，只見兩名黑衣人正站在窗外，往屋內吹迷藥。

過了一會兒，估莫著藥力發作，兩名賊人這才潛入屋內。

一陣悉悉窣窣後，賊人再推開房門時，肩上已多了一個大布袋。

四名賊人在後院匯合，帶著布袋翻出牆外。

這一套動作下來，徐錚總算明白了，為啥這些賊人屢屢得手。

首先是這些人輕功極高明。放到江湖上，應是妥妥的一流高手之境。

武林中到了這個武功境界的，比如陸天抒、水岱之流，都是一方豪強，基本也不會幹這這種下三濫的事。

再者，這些人訓練有素，配合密切，而且對地形、被害人家中情況極熟悉。肯定有人專門負責收集情報、制訂計劃。

徐錚解了心中迷團，便跟在四人身後追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賊人出了王大人宅院，並未走多遠，便轉入一個角落。

這裡剛好停著一輛收夜香的馬車。

車伕在馬車下面一抽，拉出一個暗格，剛好容一人躺下。

幾人將布袋塞入暗格，便四下散開，隱入黑暗中。

車伕則押著馬車，晃晃悠悠的往皇城方向駛去。

一路上，遇到幾撥巡邏的兵士，但一見是收夜香的馬車，便一概放行。

半個時辰後，馬車駛到皇城門口。守門侍衛例行檢查起來。

跟到這裡，徐錚心中對於幕後黑手，已經有了答案，只差最後的確認。

可現在躺在暗格中的人，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涉險。

城牆足有幾丈高，以徐錚的輕功，想一躍而上也幾不可能。

何況城牆上下，明裡暗裡都佈滿兵士和侍衛。

想要硬闖，與送死無異。

徐錚心下一橫，右手一揮，隨著嗤嗤幾聲，門口幾名侍衛和車伕皆被放倒。

他衝上去將暗格拉開，解開布袋，輕輕喚了一聲：“文秀？”

李文秀猛地坐起，左右瞟了一眼，當即嗔道：“為何不按計劃來？”

心可真大，按計劃來，就要進皇宮。

徐錚被這女人一噎，直接說不了話來。

這時，城牆上面的兵士也發現了城門處的動靜。

一陣箭雨當頭罩下。城門內隨即湧入大隊兵士。

“走。”

徐錚長刀劃出，將箭雨撥開。然後拉起李文秀便逃。

只要逃出弓箭射程，餘下的追兵便不足慮。

兩人將身法施展到極致，一躍就是數丈。幾息之間，已逃出幾十丈遠。

眼見兩人就要逃出生天，先前潛入王府盜人的四名黑衣人突然躍出，攔住他們的去路。

“滾開。”

後面追兵即至，徐錚此時只想迅速逃離。

這四人以黑由蒙面，看不清面容。但顯然被徐錚這話激怒了。

其中一人嘿嘿大笑，“如今的江湖人都這麼囂張？”

另一人附和道：“他以為自己是苗人鳳嗎？”

第三人傲然一笑：“便真是苗人鳳，又豈能擋得住咱們四人聯手？”

只有第四人一言不發，目光不停閃爍。

徐錚不再廢話，腳下步伐一變，突然衝到四人面前。

他人似游龍，從四人夾縫中一穿而過。手中鋼刀卻似閃電劃過，泛起道道寒光。

待他停下腳步站定，身後三人捂著喉嚨直接倒地。

只有第四人捂著胸口，慘叫著蹲到地上。

後面一隊侍衛剛好追了上來，見到此情此景，竟齊齊定住，不敢往前一步。

徐錚手持鋼刀，驀然回首一望，森冷的目光在侍衛臉上掃過，濃密的殺氣，竟嚇得眾人往後連退幾步。

方才連殺三人，讓他怒氣稍緩。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他牽著李文秀，大搖大擺地走入夜色中。

幾日後，在京城一處不起眼的宅院中，一個熟睡中的漢子突然自床上驚醒。

他的胸口包紮著紗布，方才一番動作，已令傷口崩開，紗布瞬間被浸得鮮紅。

漢子來不及呼痛，便看到床頭站著一人。

“周師侄，你什麼時候來的？”

“嘿嘿，卓師叔，您還是說說這傷是怎麼回事吧。”

這兩人自然是卓天雄和周威信。

卓天雄是大內侍衛。他因護送鴛鴦刀立下大功，本應和周威信一般，受到賞賜。卻因放跑蕭義這個反賊，功過相抵。

之後一段時間，他便一直在京城等候差事。直到最近一個月，方才受到重用。

卓天雄見是周威信，極大鬆了口氣。他在京城中的宅子極為隱秘，只有這位師侄知道。

正要訓斥幾句，突然房門推開，進來一人，當即嚇得他魂飛魄散。

“這麼快就醒了？”

徐錚送出親切問候。

“你你”

“既然醒了，就要麻煩卓大人了。”

徐錚裂嘴一笑。李文秀推門而入，手中端著筆墨紙硯。

卓天雄知道，那天晚上若非徐錚認出自己，手下留情，自己怕是已和三位夥伴一樣，早就入了輪迴。

當晚之後，他便告了病假，一直躲在家中養傷。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找上門來。

可他若是道出背後秘密，怕是頃刻間就有抄家滅族之禍。

這時，房門再開，進來的是右都御史王大人。

“你只需說出實情，本官保你家人無事。”

到了這個地步，無論卓天雄說與不說，都難逃一死。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現在他唯一考慮的，就是家人安全。

以王傑的身份，能許下這個承諾，已是相當難得。

再者，無論他信與不信，也沒太多選擇。

卓天雄也不再掙扎，當即將事情經過詳細寫下。

據他交待，約莫一個月前，侍衛總管找他到，命他在京城之中尋找合適的女子，偷偷盜入宮來。

他們一共有十幾人，分工協作。有人負責收集情報，有人負責擬定計劃。卓天雄四人因為輕功卓越，便負責具體的盜人。

當然，他們只負責將人運入宮中，交給侍衛總管，後面人去了哪裡，如何處置，他們全然不知。

不過，事情說到這裡，眾人都已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

隔日王大人尋了個由頭，拿著親手寫就的奏摺，還有卓天雄的供詞，親赴皇宮，面見乾隆。

他們談了什麼，所有人不得而知。

只是當夜卓天雄便被下入牢中，並於半夜自縊而死。

隔了幾日，步兵統領衙門聲稱抓到一名採花賊。此賊對所犯之事供認不諱。

由此，禍害京城的採花賊順利落網。

從官面上來說，這事辦到如此地步，基本算是圓滿。

王大人這道奏摺，也算是上賭上了自己的前途。

若是換作和珅或是福康安，還未必有這個勇氣去面見乾隆。

在王大人眼中，皇上向來勵精圖治，以國事為重。些許過錯，瑕不掩瑜。

出了王大人府邸，徐錚長長呼了口氣，心中鬱悶稍解。

李文秀柔聲道：“京城中腌臢事兒也太多了，咱們還是回江南吧？”

徐錚搖了搖頭。

若是就此回去，怕是念頭從此不會通達。

就在這時，“叮”的一聲，系統釋出新任務，“刺殺乾隆。完成任務獎勵：1、傳承點1000，2、氣運值10。”

他的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終於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