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 章 只是複製品

夜色闌珊，紗窗隨風輕擺。

桌上的草稿被人揉成團，隨手丟在一邊，鋼筆未蓋上，彷彿還存留著書寫的餘溫。

盧卡趴在桌上，一下午的學術研究令他疲憊不堪。偏偏阿爾瓦不在，出現的問題只能自已一遍一遍地發現推導，是個很大的麻煩。

昨日與阿爾瓦研究了電力勢能，因為機器有些問題，在使用時漏電，所以阿爾瓦去了醫院。

盧卡百無聊賴地玩弄桌上的紙團，作為一名天才發明家，不把問題解決，他是不會休息的。

門外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盧卡豎起腦袋，從椅子上站起，瞬間精神抖擻。

一定是老師回來了！

得把這個問題問清楚才行！還要檢查整個過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只要解決了這些問題，這部分電路零件就能製作出來！

這下誰都不許說世上沒有永動機！

“老師！你回……”

盧卡笑嘻嘻地抬頭，卻發現是一張陌生的臉。

那人半張臉被陰影覆蓋，透過半邊眼鏡，他看到一隻眼在黑暗中閃著紅色微光。

他不是阿爾瓦，是他從沒見過的人。

不知為何，這個人給他一種要小心提防的感覺。

盧卡提高警惕，雙手背後，隨時準備拿起桌上的電力裝備。

“請問，你是來找阿爾瓦•洛倫茲教授的嗎？他現在不在這……所以請回吧。”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

他走進房間，盧卡緩緩向後退去，那人的臉終於在燈光下得以顯現。越走一步，心臟就更緊一步。

那人隨手拿起桌上的模型，仔細端詳一番：“你是他學生？”

“是。”

“你叫什麼名字？”

盧卡仍未放鬆警惕：“盧卡•巴爾薩。”

那人挑起半邊眉，放下手中的模型。盧卡同時摸到了桌上的電力裝備，悄悄背在身後，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這個實驗室只有阿爾瓦有鑰匙，除了他，沒人能開啟這扇門。

阿爾瓦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盧卡從未聽他提起過其他教授。就算有，以他的性格，絕對會提前告知的。

所以，這串鑰匙，只能從阿爾瓦手中得到。但如今，卻在他手上。

難道阿爾瓦被威脅了嗎……

那人揚起嘴角，悠悠地說：“哦，這樣，我叫奧爾菲斯。”

盧卡退到桌前，已經無路可走。

奧爾菲斯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他的眼睛，有些驚喜，又好像……

有些困惑？

盧卡不想再與他廢話，毫不客氣：“請問您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繼續學術研究了。”

奧爾菲斯摸了摸下巴，滿意點頭。

“看來製造得不錯。”

“什麼意思？什麼製造得不錯？”

奧爾菲斯與他拉開距離，十分自然地坐在阿爾瓦平時的椅子上，雙腿疊起，毫不見外，甚至喝了口桌上的茶水。

略微苦澀。

“那麼好吧，看來他什麼也沒告訴你。不過，就算告訴你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處。”

盧卡有些不耐煩，他最討厭說謎語的人，明明可以直接告訴他，為什麼要裝做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在這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而且還這樣不禮貌地喝著別人的茶水，那明明是他事先給阿爾瓦泡好的，為的就是等他回來能潤潤嗓子。

盧卡不再對他禮貌，直衝衝地翻了個白眼：“喂，我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這茶水不是給你泡的，是我給老師泡的。”

“盧卡斯•巴爾薩克。”

“你叫誰？”

奧爾菲斯兩手托腮，天花板上燈光搖曳，在眼下落下一處陰影。

“當然是，你的本體。”

霎時，無數烏鴉從窗外飛來，遮擋住他的視線。隱約可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在鴉群中緩緩顯現。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盧卡拿出身後藏著的電力裝備，裝備前頭滋滋冒著電流的淡藍色光波，只要按下按鈕，就會產生電球電擊。

“果然是我最偉大的作品，無論是性格，思想，還是行為舉止都一般無二。”

“神經病，誰想聽你廢話。”

盧卡按下按鈕，淡藍色電球以光速彈射到“噩夢”的左臂，房間一瞬間充滿了電擊的焦味。

“噩夢”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看著冒著黑煙的左臂，竟還嗤笑起來。

“可憐的複製品，以為自已有了意識，就能代替本體成為新的個體……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盧卡一手撐著桌子，又彈射出一顆電球，卻被“噩夢”一手甩到旁邊的牆壁。

“你還沒意識到嗎？”

“噩夢”居高臨下，舉起一隻黑色的鋒利的爪子。

“你是我創造出來的，代替盧卡斯•巴爾薩克的複製品。”

鋒芒閃過雙眼，刺痛灼燒著他的眼睛。

眼前變成了血紅的一片，盧卡咬牙吃痛，扶著桌子的手緊緊抓住桌腳，指尖被捏的泛白，想要繼續站起與他抗衡。

“啪”地一聲，手中的電力裝備被“噩夢”拍掉。

“盧卡斯•巴爾薩克早就死在了莊園！你只是我創造出來的，用來補位的複製品！”

大腦傳來陣陣劇痛，盧卡忍不住發出沉悶的低吼，從來不屬於他的記憶，在一瞬間，一併湧入。

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