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章 我會不惜任何代價

無人的莊園，銀色月光散落在遍地雜草荒蕪，枯木枝上幾隻漆黑的烏鴉哀鳴著消逝的生命。層層枯枝樹影被吹得搖曳，下一秒，就要油盡燈枯，斷枝自乾涸的湖裡。

烏鴉似乎心有靈犀般，一齊飛向莊園的大門。

來者推開鐵門，生鏽的鎖鏈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聲音。烏鴉飛到人的肩頭，漆黑的羽翼替他拍去戰鬥後的灰塵。

奧爾菲斯垂眸，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自已的房間。

房間被收拾得很整潔，桌上只擺放著一盞檯燈，一本厚重的書，一支鋼筆。頭頂昏黃的白熾燈閃著微弱的光芒，奧爾菲斯提出椅子，坐在桌前，開啟那本厚重的書。

說是書，倒不如說是手寫的小說。

這本小說因為太久未翻動，紙張肉眼可見的泛黃，封面積上了一層厚重的灰塵。奧爾菲斯撥出一口長氣，吹去表面灰塵，又用溼抹布將封面擦得乾乾淨淨。

於是，露出了這本小說的名字。

——《烏鴉和夜鶯的故事》。

翻開空白的一頁，提起筆，開始寫下新的篇章。

“莊園的那場大火，讓我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了，自已是小說家，而不是讓人恐懼的噩夢。

我近乎失去理智，瘋狂地殺戮著莊園的一切，勘探員、作曲家……

包括，故事裡的那隻夜鶯。

當我醒來時，我躺在一片火海。

眼前忽然出現童年時熟悉的背影，她向我跑來，一隻手輕撫我的臉頰。

‘我想要奧菲回來’

剎那，無數的記憶從我腦海穿過，歐利蒂斯莊園的邀請、莊園的遊戲、監管者與求生者的規則……

一滴清淚從我臉頰滑過。

——是我親手殺死了夜鶯。”

奧爾菲斯自嘲般地譏笑兩聲，看著寫在紙上的文字，他都想懷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場夢，但如今的現實很肯定地告訴他，這並不是夢。

落筆繼續寫到：

“巨大的痛楚讓我近乎瘋癲，莊園中的人紛紛逃去，只留下我一人獨守著殘存的回憶。我常回蕩在迴廊，那裡封存著我的記憶。

‘記得故事裡的那隻夜鶯嗎？你比它更勇敢’

可惜啊，夜鶯早已被我殺死。

我該何去何從？

我曾想過贖罪，這一切由我而起，心中的執念早已了斷，又有什麼可懷念的呢？

我回到地下室，企圖能從那找到一些藥劑，讓我清醒一些。我偶然從藥櫃中翻到一本日記，吹去灰塵，我翻開它，開始閱覽。

上面記錄著愛麗絲•德羅斯來到莊園後的一切事情。從她的視角來看，她一直都在調查這個莊園，卻在得到真相時，親手被我殺死。

日記最後一頁的字寫得有些歪七扭八，甚至還沾染著乾涸的血跡。

我無法想象她經歷了怎樣的痛楚，甚至認為自已的死並不能彌補這一切的發生。我是罪人，我罪大惡極，連我自已都恨我自已。

但又轉念一想。

要是我死了，愛麗絲見到我後，也不會想理會我吧。

我早就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了。誰會原諒我這種人？

那我還不如找到復活愛麗絲的方法，這樣或許能讓她重獲新生，獲得她的一絲原諒。

我當然知道世界上存在永生的方法，莊園中的攝影師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只是他早在莊園大火前私自打破規則離去，這樣背叛我的監管者，必須得到懲罰。

我翻閱了每個人的資料，發現其中竟還有我不知情的地方。打破規則的監管者不止他一個，還有傑克和隱士。

這三位監管者，竟然揹著我與其他三位求生者有勾當。那就讓你們繼續進行這場遊戲好了。

我要讓你們，成為復活愛麗絲的祭品。”

響過一陣驚雷，在一瞬間，閃電將整個房間照的亮堂。

奧爾菲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關上小說，將它放回原來的位置。

“既然攝影師、傑克和傭兵已經合作，那麼接下來——”

“隱士，輪到你了。”

……